曹雪芹晚年画像
故居调查陷入瓶颈,调查组转而寻找曹雪芹后裔。在有关方面协助下,他们得到全市在旗曹姓的全部名单和住址。从市区到远郊,按照名单,调查组挨门逐户访问,共走访240余户。大部分人对自己祖上情况说不清,即便个别存有族谱的家庭,也依旧提供不出有价值线索。只有在通州富豪村了解的一个线索,似乎沾点边。
据该村一位曹姓村民说:其祖先原来居住在沈阳浑河东柳官屯,是汉人,后归正白旗。清初时远祖曹世隆携弟曹世*,随顺治入关到北京。曹世隆被赐为皇粮庄庄头,定居富豪村,其弟曹世*在京为官,住在德胜门附近。
这段经历与曹雪芹家世很相似,而且曹雪芹先祖曹世选与曹世隆名字只差一字,且均为“世”字辈。那么,曹世隆之弟曹世*,会不会就是曹世选呢?为进一步找到相关证据,调查组又赶赴传说中的曹雪芹祖籍河北丰润等地探寻,均一无所获。
再次折戟,调查组继而又想从探查曹雪芹墓地寻求突破。
香山一带一直被认为是风水宝地,茔地数量可观,名人墓地众多。调查组采取沿村访问、实地探寻的方式,踏查了1200多座坟茔,但始终没有发现曹姓墓地。
香山名人墓地众多
一位村民说,听说万安公墓附近有曹雪芹的石碑。这一线索让调查组如获至宝,赶紧前往万安公墓,找到一位老刻石工访查。但他却摇头摆手,表示不知此情。
有人又提出,曹雪芹逝世后,很有可能葬入祖茔,找到曹氏祖坟,就能找到曹雪芹墓地。根据文献中的些微线索,曹家在北京确实有祖茔,就位于京东的通州,这里还有曹家的“典地”和“当铺”等产业。
按照清代习俗,祖茔往往建在自家产业地附近,且当时官方规定,正白旗的坟地多半划在位于京城东部,将这两条线索放在一起推测,曹家祖茔很有可能就在东郊。
曹雪芹塑像
调查组随后走访了位于东郊的双桥、来广营、中德友好等8个公社的20余个大队,与近百人面谈,终于在双桥公社的司幸庄生产队,找到了疑似“曹家坟”。
双桥公社以西、管庄以东,有正白旗的坟地。村里一位老人介绍说:村西口确实有一座规模颇大的曹姓坟墓,距今已有三百年左右了,听说曹姓坟主在内务府当差,祖上有当过尚书的。庚子年来了一位叫曹润浦的年轻人,把墓地周围的大树一气儿全卖了。紧接着八国联军就来了,烧了坟前的祠堂。从此,曹家坟再也无人照顾,逐渐荒芜下来,周围也让农民侵占耕种,成了平地。
从这段讲述中推测,这座曹家坟的确与曹雪芹家有类同之处:
其一,年代相近,推算曹雪芹祖茔,也该有三百多年历史;
其二,家世相同,曹雪芹家也是内务府的;
其三,曹雪芹曾祖父曹玺,曾做过尚书;
其四,司幸庄过去曾隶属通州管辖,而曹家在通州有“典地”和“当铺”等产业;其五,这座坟茔占地近百亩,地面上有虎皮墙、山字墙、殿堂等建筑,如此规模与曹家地位相称。
曹雪芹塑像
推测毕竟只是推测,要想真正确认这里就是曹家祖茔,还需要找到能够立得住、经得起推敲的证据。调查组大胆地做出决定,通过墓葬挖掘来寻找佐证。
墓葬挖掘绝非简单的事,调查组先是邀请专家开现场会,论证是否有挖掘的必要,并逐级汇报,获得上级部门审核批准后,才开始挖掘。调查组设想,通过挖掘,也许能获取一些有价值的文字。如能确认这就是曹雪芹家族祖茔,则可以依其辈分次序,推出曹雪芹墓地的位置。但挖掘工作持续5天,没有发现丝毫带有文字的材料,且墓葬有多次被盗痕迹。
不过,通过此次挖掘,也可以看出这里与曹雪芹家有诸多相近之处。
其一,坟茔规模很大,与曹家地位相称;
其二,数十枚随葬的“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可以推断出墓葬年代是从康熙年间到乾隆年间,正好是曹玺到曹雪芹的时代;
其三,埋藏习俗既有汉人习俗,也有满人习俗,这种满汉葬俗并存的情况,很有可能死者原为汉人,后被编入旗,而曹雪芹先辈恰恰原为汉人,后被编入正白包衣旗;
其四,后下葬者在棺木、随葬品方面都要比先下葬者差一些,由此推断,坟主家世逐渐衰败,而这一点也与曹家由兴旺转衰落的状况极为相似。
但由于没有发现任何文字材料,调查组既没有充分证据确定这里就是曹雪芹的祖茔,也未能找出证据反证这里绝非曹家祖茔。于是,调查组撰写了调查报告向上级汇报,历时一年的调查工作就这样结束。虽然结论不了了之,但至少断绝了坊间的某些讹传。
香山黄叶村曹雪芹纪念馆,为什么不叫曹雪芹故居?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