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时势造就英雄,英雄造就时势。
秦朝末年,政治腐败,天下大乱,各地农民纷纷起义,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西楚霸王”项羽和“沛公”刘邦了。然而,项羽与刘邦的经历,就如同杨慎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两千多年前,面对秦朝崩塌后的利益划分,项羽约了刘邦在咸阳城外的鸿门一叙。凭借司马迁在《史记》中的生动描述,使得这场宴会为世人所熟知,成为史上最为有名的饭局——“鸿门宴”。司马迁在《史记》中,多处描写“鸿门宴”,详略各异。
在《项羽本纪》中对此次宴会,更有详细的介绍,描写文字千字有余。而其他章节的介绍,就比较粗略、简短了。对此,宋代文学批评家刘辰翁就说道:“叙楚汉鸿门事,历历如目睹,无毫发渗漉,非十分笔力,模写不出。”
其实,在太史公之前,史学和文学的差异,并没有明显的界限,所以,司马迁在《史记》中多运用了文学化的表述手法。
这不仅是这本巨著为后人所诟病的一点,也造成了书中很多不可详解的地方,更造成了世人对《史记》所记载的历史真实性的怀疑。不过,随着不断出土的文物,以及专家学者们多年的研究结果,确实也证实了《史记》记载的可靠性。
然而,对于“鸿门宴”而言,仍有不少存疑的地方。俗话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原本就是人们看待事物看待历史的常态。这里,对于这些,我们暂且不论,先看看这次宴会的座次。古人有云“民以食为天”,而“食”之前当以“坐”为先,小小的席位安排就隐藏着大学问。
鸿门宴中的席位安排,看似平淡的描写,却隐藏了一些重要关系。
关于这次宴会的座次,在《项羽本纪》一章中交代的十分清楚:“项王、项伯东向坐,亚父南向坐... ...亚父者,范增也,沛公北向坐,张良西向侍... ...”
在中国传统认知中,左为尊,右为次;上为尊,下为次;中为尊,偏为次。而在更远的春秋秦汉时代,则是以房屋的位置和宴会的方位来划分主客尊卑。
在古代,房屋分为“堂”和“室”,堂为正房,室为偏房。在《礼·大传》中有这样的记载:“圣人南面而治天下。”所以,堂内以面南为尊,也就是常说的“面南背北”之意。
而到了室内,就变了,则是以东向为尊,向着东方向的才是最尊贵的。不管多么重要的活动,只要在室内进行,其尊卑座次都要照此安排。
清朝的顾炎武,在他所写的《日知录》中就提到过:“古人的座次是以东向为尊贵,在日常的交际礼仪中,应该宾客东向而主人西向,这样才符合礼仪。”后来,有学者在考究之后,也表示认同。所以,在“鸿门宴”中,项羽坐西朝东,是为尊贵。
然而,刘邦坐在北向席位而不是西向席位,这是因为,北向席位是最为卑微的方位,是为“臣位”;而张良所在的西向席位,则是为“等礼相亢”的朋友准备的。因此,刘邦所坐的位置,是想向项羽表示臣服的意思。
但是,又有其他学者提出了异议,认为:
项羽在反秦联盟中地位最高,理应东向;
项伯是项羽的叔父,虽然,也在东向位置,则是表示对长辈的尊敬,但是,位置则偏北;
南向的范增,被项羽称作“亚父”,虽然,他也是长辈,但是,不是项氏同族,为异姓长辈,和同族的项伯比不了,所以,他是南向坐;
而刘邦,此时在军中的职务仅仅是偏将,比他们都低,所以,他是座南朝北;
至于张良,此时他还是刘邦从韩王手中借来的“外臣”,地位又低了一个档次,所以,他就成了“西向侍”。
然而,不管怎么说,几种看法都是认为“东向坐”是最尊贵的。
而在这场宴会中,刘邦是宾客,项羽是主人,二人还曾在楚怀王面前“约为兄弟”。如果,项羽对刘邦表示尊重的话,按照礼节就应该尽宾主之礼,让刘邦东向坐,但是,现实情况却并非如此。
所以,不论哪种解释,刘邦的位置都不是表示尊贵的位置,这也说明:项羽并没有将刘邦视为宾客。主流观点认为,这是项羽故意安排的,也表现了项羽不把刘邦放在眼里,体现其骄横无礼的自负心理。
当然,也有学者指出:“刘邦此次赴宴的目的是为了谢罪,他在项羽面前已经不是平等的主客关系了。项羽击败章邯之后,被诸侯推为上将军,成为抗秦联军统帅,按照职位,刘邦属于项羽领导,所以,项羽以对待下属的方式对待刘邦,那也是无可指责的,并不是要存心侮辱。”
正所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场“鸿门宴”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看法。
寰海沸兮争战苦,风云愁兮会龙虎。
四百年汉欲开基,项庄一剑何虚舞。
殊不知人心去暴秦,天意归明主。
项王足底踏汉土,席上相看浑未悟。
可以说,一席鸿门宴,留给世人的不仅是津津乐道的谈资,更多的是许多耐人寻味的谜题,等着世人去探索解读。
参考资料:
【《史记·高祖本纪》、《史记·项羽本纪》、《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