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在营地写作
《流动的盛宴》结尾说:“这就是我们年轻时的巴黎,那时我们很穷却很快乐。”油炸小鱼、葡萄牙牡蛎、烤小母鸡、芦笋,他把所有这些他品尝过的菜都写进了书中。他从不忘提及菜的用料、酒的名称和饮料的商标。
他在巴黎遇到了塞尚和莫奈的现代艺术,这启发了他的创作。“简单平实的词汇令他的文字具有一种奇妙的特质,形容词和副词逐渐消失,句子更加简短有力、富有节奏,舍弃富于变化的典雅风格,选用几乎无休止的重复,如果说光线是构成莫奈画作的元素,那么构成海明威作品的元素则是地名、商标和细节。和塞尚一样,他试图打碎高脚盘,破除透视法,将物体平面化。”
海明威在巴黎,摄于1924年
在马德里、巴黎,一些商家炫耀自己是海明威常去的地方。在今天还有一家马德里的餐馆打出广告:“我们保证海明威从来没到这里吃过饭。”海明威模仿大赛每年都会在基韦斯特举行。1950年代,海明威从意大利前往西班牙时,遭到了一群疯狂粉丝的包围,要求他在所有他们手边的东西上签名,从《解放黑人奴隶宣言》到《炖菜》。
海明威一些重要的作品是以战争为主题的。但“与其说他是战争的参与者,倒不如说他是一个迷恋战争的观众。他既没有马尔罗在《希望》中表现的理想主义,也没有奥威尔在《向加泰罗尼亚致敬》中表现出的介入意识。对他来说,战争是一片发现自我、发现自身生理与存在极限的风景。他把战争视为最有趣的户外运动,是对自身勇气和男子气概的考验,是一种存在与自恋意义上的自我展示。他日后当战地记者、热衷斗牛、猎*巨兽,都是为了展示自我。他与危险同行,并日渐形成了一种处变不惊的风格。”
《永别了武器》剧照
《乞力马扎罗的雪》发表于1936年,记录了他的第一次非洲之旅。“第一次非洲之旅让海明威得以在非洲,在这片对于白人男性的胜者气概而言如同最后一道边界的大陆上,建立自己的男性功勋。”他描述了狩猎的激动人心以及带回的战利品。在非洲,他剃了平头,宣布要融入土著人,把自己的衣服染成了橘黄色,模仿马塞人的长袍。
海明威去西班牙,要参观普拉多美术馆,更要去看斗牛表演。他说,斗牛不仅仅是穿着粉色长袜,在斗牛舞的音乐中把牛*死。在他那里,斗牛成了艺术的隐喻,成了人类生存状况的表达,在野蛮的斗牛中,海明威试图寻找受伤的、受死亡折磨的人性,“我们是人,我们生活在死亡幽暗的影子里。”他坚信斗牛并非一场运动,而是一场悲剧,洛尔迦说西班牙是唯一一个让死亡成为全国性表演的国家,海明威来自一个把棒球作为全国性消遣的国家,吸引美国人的不是死亡,我们被胜利所吸引,我们努力躲避的是失败,而不是死亡。
斗牛士奥多涅兹在赛场向海明威问好
摄影师说,海明威是一个很害羞的人,一个试图躲在寂静及隐秘的墙背后的人。但他也有意识地塑造自己的形象。这部影像集中有大量图片,注释也很重要,比如解释说,海明威开始留络腮胡,是因为阳光和寒冷会刺激他脆弱的皮肤,他还有一个猫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