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是世界上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同时也是伟大的征服者。在中国乃至是世界范围内都具有广泛的影响。公元1206年,铁木真在斡难河告天即位,同时这一年他也获得了"成吉思汗"的尊号。而关于这一称号的解释,在历史学界至今都没有一个较为标准的说法,基本上都是各执一词,难以统一。那么,"成吉思汗"这个称号究竟代表着的是什么含义呢?
为了能够得到一个较为准确的答案,作者在分析前人观点的同时,也将从当时的历史和社会背景着手,去探寻出一个关于此称号背后所蕴含的真正含义。
成吉思汗像
前人的解释第一、 "坚强伟大"之意
在拉施特所著的《史集》中记载:
"'成'是强大,坚强的意思,而'成吉思'是这个词的复数。
在国际著名东方学家多桑所编著的《多桑蒙古史》中则记载:
"成吉思汗或强者之汗"。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多桑和拉斯特的看法是一样的,都认为"成吉思汗"是坚强伟大之意。后来他们又解释到,"成吉思汗"与"古儿汗"意思相同,都是"坚强之汗",同时他们也表示,"古儿汗"是"众汗之汗"。这里我们说明一下,在当时的蒙古草原,称"古儿汗"的人是铁木真的安答'札木合',后来被铁木真所取代。值得一提的是,在斯拉特后来的著作《成吉思汗编年纪要》中说到:
"成吉思汗这个词也就是最高君主或王中之王"。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其实他们本身对这个问题的解释就是自相矛盾的。
日本学者小林高四郎则解释到:
"关于'成吉思汗'的名称一向皆解释做'强大'的意思"。
后来美国和西方的一些学者也基本上都是这一看法。实际上,赞同"坚强,强大"之意的学者专家并不在少数,但问题是,在一些记录蒙古史的相关著作,例如《蒙古秘史》、《元史》、《蒙鞑备录》等书中并未指明成吉思汗就是'坚强之汗'。所以由此,我们可以得知,将"成吉思汗"意为"坚强之汗"是不够准确的。
成吉思汗
第二,"海洋之意"除了我们上文提到的"坚强伟大"的含义外,在史学界还有一些学者专家支持这一说法,即:"成吉思汗即'滕吉思',言海也"。法国著名汉学家保罗 · 伯希和则认为"成吉思汗"与西藏的"达赖"的含义相同,成吉思汗即"海内合罕"。此外,还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支持"成吉思"就是从"滕吉思"一词演化而来的,它是蒙古突厥语,其含义代表的就是大海。
中国著名历史学家冯承钧先生则说:
"成吉思汗之义,或谓刚强,或谓'田吉思'之转,犹言海洋,与蒙古语之答来为义同也。"
除了以上学者的看法之外,实际上还有很多人都支持这一说法,即"成吉思"就是"滕吉思",海洋的意思。支持这一说法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蒙古语中对海洋的表达就是如此,但实际上,在《蒙古秘史》中关于海洋称呼的记载,并不是"滕吉思"而是"答来"。
因此,将"成吉思"说成是"滕吉思",其意为'海洋'是缺乏根据的。故不可信!
第三,"神话传说"在颇具神化感的《蒙古世系谱》一说中记载:
"生汗因名汗曰忒木津(即铁木真)汗生七日有玄鸟自海中出集于玄石长鸣者三昼夜……玄鸟复至鸣于室上其音仿佛清机思 (成吉思)也故以清机思为汗号。"
当然了,这种说法掺杂得有神化色彩,故也不可信。
以上三种说法都是一些学者对于"成吉思汗"名称的解读。但是在仔细观察下来,这些说法都不准确,有些是因为和史实不符,有些则是纯属于自己的猜测。那么,"成吉思汗"称号的真正含义究竟是什么呢?
首先我们可以确定的是,"汗"即"可汗"的缩写,虽然在《蒙古秘史》中也称其为"合罕",但是一般的简称都叫"罕",即都是最高领袖的意思,当然了,也可译为中原的"皇帝"。
此外,我们还要知道的是,从柔然、高车到突厥,从吐谷(yu)浑、铁勒诸部到契丹,包括蒙古帝国的"大位子",无一例外都是以"罕"或"可汗"为最高统治者的称号。也就是说,成吉思汗与成吉思合罕的"汗"或"合罕",都可译为汉语中的"皇帝"。此外,在可汗制度中,所有的可汗都有专门的可汗称号,也就是说,在可汗任职期间,其可汗称谓前面的修饰性名号,用以表彰可汗特有的品德与能力。
所以我们可以简单得出一个结论,"成吉思汗"称号的前三个字,即"成吉思"所代表的是铁木真的品德与能力。至于具体是什么品德,什么能力,我们接下来再进一步说明。
蒙古乌兰巴托成吉思汗雕像
"成吉思汗"是上天赐的关于成吉思汗的称号是"上天所赐",是根据赵珙在《蒙鞑备录》中的记载:"成吉思者,乃译语天赐二字也。"
在《史集》和《世界征服史》中则记载,"成吉思汗"这一称号是由蒙力克老人的第四子阔阔出根据上天的旨意提出来的(当然了,这带有神话色彩)。这个阔阔出是蒙古萨满教的首领,人称"通天巫",据说他可以与天神共语,占卜吉凶。实际上按照现在的标准来衡量他话,他实际上就是一个"预言家"而已,只不过当时在蒙古草原,对长生天,太阳金光的尊崇,再加上本身文化上的限制,所以当时人们对其都比较信服。
在志费尼的《世界征服者史》中则这样说到:"天神和我谈过话,他说:'我已经将所有的土地赐予铁木真及其子孙,名他为成吉思汗,教他如此这般实施仁政'"。当然了,这不是作者志费尼说的,而是出自通天巫阔阔出之口。
因为本书写成的时间比《史集》还早一些,里面的内容也相对来说比较真实可靠。同时这也和《蒙勒备录》所说的"成吉思"乃天赐二字的意思大致相同。此外,在明朝时期编著的《元史》一书中也都有着相似的记载。
但严格的来说,这些说法都或多或少带有"虚假"的因素,因为我们知道,上天是不会说话的,天上也没有鬼神,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天赐名"这么一回事。之所以会有着这样的称号,实际上除了历史背景之外,还有现实因素。
阿尔山国家地质公园博物馆成吉思汗画像
“成吉思汗”称号产生的现实因素历史上的统治者,为了达到统治奴役人民的目的,他们就会极力宣扬一些唯心主义的"天命论"。在《蒙古秘史》的开篇便写到:"天生一个苍色的狼与一个惨白色的鹿"。天生的狼和鹿自然都是天的化身,而他们的子孙自然就是天或神的子孙,所以按理来说就应该称王。这里的苍狼白鹿,实际上就是成吉思汗的根祖"孛儿帖赤那"和他的妻子"豁埃马阑勒"。
古代社会中神圣和神秘往往就是这样的共生共存,而这对成吉思汗神话的过程也由此开始。成吉思汗在称帝前,就已经被人吹捧为"神异",例如有人说他有"人君之度",还有人说他有"帝王之象"等等;而成吉思汗本人也是经常自诩为"天命在我",还称长生天为"天父"。
当时萨满教徒有意神话成吉思汗,从而使统治者能借助神权来为王权辩护,以争取到单纯而又思想朴素的蒙古人民的支持,认为成吉思汗之所以能够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是顺应天命的结果。而成吉思汗利用天命登上皇位,同时也用天命来巩固皇位,所以他始终都将自己的皇位和长生天紧紧联系在一起,从而极力将君权神话。所以在成吉思汗去世后所上的谥号:"法天启运圣武皇帝"可以看到,这些基本上都是与"天"字分不开的。
鄂尔多斯成吉思汗陵
所以我们最后总结一下可以得知,"成吉思汗"的"成吉思"就是"天"的意思,至于"汗",即最高统治者,皇帝的意思。所以连起来的话,也就是"天皇帝"或者"天可汗"之意。值得一提的是,这实际上与匈奴的"天单于",突厥、回鹘所称的"天可汗"或者"登里可汗",乃至是唐朝时期的的"皇帝天可汗",辽国的"天皇帝"或者"天皇王"都是相互呼应的。
当然了,从成吉思汗这个称呼之中,我们也看到蒙古草原和中原之间的政治,文化、经济长期以来都是有着密切联系的。
史料参考:
- 宋濂《元史》北京:中华书局,1976.
- 拉施特《史集》;余大均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
- 多桑《多桑蒙古史》;冯承钧译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 小林高四郎《成吉思汗传》 阿奇尔译
- 杰克·威泽弗《成吉思汗与今日世界之形成》
- 冯承钧,张振珮 《成吉思汗传》
- 志费尼 《世界征服者史》
- 巴雅尔 《蒙古秘史》
- 塞音 《“成吉思汗”称号考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