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子祠
晋祠内这些祠庙的主殿,与周边村落小型民间祠庙的尺度大致相当,不同之处在于不设厢房、耳房等附属建筑,只有一进院,显得更为小巧且隐于环境之中。没有了围墙对建筑组群体量的加成,这些貌似“简陋”的祠庙自然地融合于圣母掌控的空间场域之中,彼此之间的穿行也畅通无阻;除东岳祠有自己的享堂外,祭赛仪式的进献大多在献殿,演剧更是都在水镜台,正大光明地“使用”着晋水神祠。
▲台骀庙
2.2“随意”的布局
晋祠西北侧有祠内唯一明显的高地,这里地块狭促,占地面积约与圣母殿相当,却有着4处祠庙及4处亭榭间隔布置,主要供庙祝使用。庙祝是晋祠的管理者,明清时期多为道士。
晋祠的神祇并不是庙祝宗教信仰和日常礼神的对象,所以,庙祝修行居处的祠庙并不是圣母的配祀,建筑的排布自然不必对圣母庙屈尊或者拱宸。庙祝的主要活动在室内,也不设大型祭祀仪式,也就不需广大的院落。
这些祠庙的建筑形式有传统木构的,三间或单间,多为卷棚硬山;也有窑洞,为平屋面或前加披檐;彼此间山墙紧靠形成联排,所以有的祠庙需要穿越其他祠庙才能抵达,且入口多不在正面,整体布局显得很“随意”。
但神的场域边界并没有因为祠庙布局“随意”而模糊不清,并排的祠庙间以高于视线的墙或门分隔,相互之间没有一丝混淆。如下层的方丈洞、开源洞实为僧院,只有穿越朝阳洞才能抵达,这样反而保证了庙祝修行的私密性。祠庙各自的正面则大多只设矮墙,这是因为这一区域乃制高点,可俯瞰晋祠,可极目远望,“晋祠内八景”的“仙阁梯云”“石洞烟茶”皆在这里。如此观景绝佳处,若以高墙屏之难免不忍,只有围以矮墙,方能保证目力所及,既可在祠庙内俯察,亦能在祠庙外仰观。如上层的吕祖阁,有求签、开药方等祈祝活动,有圣母殿南的小路可直接登临,在晋祠的最高处求签,恐怕就已经是灵验的保障了吧。
▲吕祖阁
3显:正统的引领与模仿
3.1事关祀典的“合礼”
元至元四年(1267年)重修汾东王庙,叔虞作为圣贤“望秩于山川”,因为“尝有功有德于民”,“所以报功崇德正人心”,“又创寝殿于其后,多植松柏”,叔虞祠形成了“前殿后寝”的两进院落布局,直到清雍正九年(1731年),一直是晋祠内唯一一个以实墙围合的院落。不仅院墙高大,又在高高的台地之上,在祠庙外观之宏伟崇高,在祠庙内则有肃穆庄严之感。以整个祠庙作为丈量单位,叔虞祠的整体尺度感似乎比看似只有一座殿宇的圣母庙要大得多,规制也要正式得多。
▲唐叔虞祠
从元代起,历代对叔虞祠的修缮都明显有“厘正礼制”的考虑,由府道级别的官员主持:“以谓王之庙制尤甚委靡而特为厘正之,礼也”;“以其事关祀典而风之道攸存……左右各建翼室若干楹,于金碧丹垩焕然改观足称报祀矣”;“捐赀葺而新之,庶使不归于草莽,与圣母祠并隆亦礼所宜也”。或许也正因为受到礼制的约束,叔虞祠主殿的规模从未超过圣母殿,院墙围合也限制了叔虞神力的发挥,神性的体验无法超越圣母。
明清时期,叔虞祠有官民双方的岁时祭赛,并有专属于民间的演剧活动。清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更故殿址为享殿,而拓正殿于其北”,叔虞祠改为“享堂-大殿”的布局,比“前殿后寝”更为亲民,真正融入民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