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航大学航空经济研究所日前发布了2020年中国各省市综合运输发展指数（CTDI2020)，得到了相关各方热烈回应，很多同行在后台提问，当地应侧重发展民航还是铁路（特别是高速铁路）。随着中国高速铁路网络越来越广，在冲击沿线公路、民航和水路运输的同时，国铁集团和地方政府财务负担日重、部分线路客座率较低等问题逐渐显现。2019年9月，国家在《交通强国建设纲要》明确“推动交通发展由追求速度规模向更加注重质量效益转变”，指导各方从质量效益最大化的角度推动各交通运输方式发展，对质各运输方式量效益的主要外在表现--经济贡献进行测度必不可少。民航和高铁主要满足长距离客货运输需求，投资金额巨大，通过测度比较民航和高铁两种方式经济贡献，中央、地方、民航和铁路部门可以更好制定发展综合运输政策。
长期以来，很多学者应用各种方法测度各种交通运输方式的经济社会贡献，使用最多的是投入产出法。例如，中国民航大学李晓津、李航等（2010-2019）应用投入产出法多次测算了民航业对全国、北京、天津、重庆和新疆等地经济发展贡献率，交通部水运科学研究院朱吉双(2020)应用投入产出法测度了国内水运港口经济贡献率，交通部科学研究院庞清阁等(2020)应用投入产出法测算高速公路经济贡献率，北京交通大学李卫东等（2014）应用投入产出法测算了铁路运输业的经济贡献率，等等。上述研究为各交通运输方式及综合交通的规划布局提供了重要依据，但均局限于单一运输方式。
按照投入产出理论，中国民航大学课题组在国内外研究成果基础上，统一采用产业增加值贡献指标衡量经济贡献，包括直接贡献、间接贡献（包括前向和后向）及诱发贡献，直接贡献指由交通运输行业自身经济活动形成的产业增加值，间接贡献指为交通运输行业服务的产业经济活动形成的产业增加值（包括前向和后向），诱发贡献指为满足全社会交通运输行业需求形成的其他产业增加值。根据最新的《2017年中国投入产出表》，应用投入产出理论进行整理测算，得到2017年铁路、民航运输业的经济贡献总量。如下表。
表2017年铁路、民航交通运输方式经济贡献总量
可以得到如下四个结论：
结论一，民航经济贡献总量是铁路的138.58%，其中诱发贡献为铁路2.96倍。主要原因是航空运输产业链上聚集了更多高价值新兴产业，包括商务、高端制造、金融、教育和快递物流等，为民航提供了高价值的需求和供给。经测算，广东、上海、北京和江苏等四个省（直辖市）的民航经济贡献总量远大于铁路，在全国各省名列前茅。
结论二，在相同资金投入条件下，民航经济社会贡献效率是铁路1.81倍。民航管控成本优势明显。据统计，在偏远地区，建设一座中小型运输机场只需要4亿元左右，而4亿元仅能修建2公里高铁；机场建成后，民航可以根据旅客/货物数量调整机型大小，也可以调整班次，甚至调整执飞飞机数量，而铁路不能因局部旅客/货物数量调整全程列车节数。在大中型城市，虽然机场投资规模较大，但因客货吞吐量较大，民航经济社会贡献效率仍有优势。经测算，在相同资金投入条件下，新疆、福建、云南和西藏等四个省（自治区）民航经济贡献效率显著优于铁路，在全国各省地位突出。
结论三，制约民航经济贡献的主要因素是进口飞机和航油。由于国产民机制造业尚处于起步阶段，大量进口欧美飞机及后续进口航油降低了民航经济贡献，在浙江、广东、天津等省市非常明显。“中国高铁”快速发展带动了国内相关制造业，有力提升了铁路经济贡献，在山东、湖南、吉林等省表现强劲。因此，各方支持国产民机（包括电动飞机）、国产航油（包括生物燃油）不仅可以保障民航运输稳定发展，而且可以带动相关产业，共同赋能国家和各省市经济社会进步。
结论四，立足民航和铁路经济贡献测度结果优化产业政策。中国地域辽阔，自然和人文环境复杂，各省市也有各自战略定位。通过测度民航和铁路对相关区域经济贡献，可以定量描述各省市民航和铁路发展状态，制定和完善相关政策，更好落实各自战略定位。根据公开数据测算，当前广东、北京、上海、江苏、福建、新疆、云南和西藏等省（直辖市、自治区）侧重发展民航相比铁路更具必要性和可行性。
综上，短期看，国家应结合各省实际侧重发展民航，稳步发展铁路，争取用较小投入满足中远程客货运输需求，实现交通运输行业整体经济贡献最大化。长期看，各方应按照《交通强国建设纲要》推动各种交通方式由相对独立发展向一体化融合发展转变。（作者：李晓津，侯世雄，白昕宇，汪巧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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