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安特色美食:碗仔粿
幼时家贫,父母为谋生,无暇顾我,把我寄养在外祖母家。那时最盼望的莫过于外祖母带我赶集采办的日子,热闹新奇,还有平时不多见的零嘴——碗仔粿。天刚蒙蒙亮,外祖母便挑上两个空箩筐,带着年幼的我,翻过一座小山丘,沿着泥土路约一个多小时的脚程,来到隔壁村子的赶集场所。
那是一片稍微平整过的空地,散落几张黑黝黝的简易木桌,稀稀拉拉几张矮凳。赶集的人们或立或蹲,桌上、地上摆开货品,有的是带着露珠的几丛青菜,有的是早上刚宰*完的几扇猪肉,有的是拾捡许久带着些许稻草的一篮鸡蛋……
集市上两个摊位最为热闹,一个是煤炭炉上架着一口大锅、几根竹竿撑起防水塑料布遮风挡雨的咸粥棚;另一个是碗仔粿摊,一副箩筐里装满两两相扣的小白瓷碗。
碗仔粿的配料
不常吃到的碗仔粿对我来说可是个稀罕物儿,我最馋的便是里头小巧玲珑的鹌鹑蛋,香软粉糯的肉泥团,酥脆清甜的荸荠蓉,这些“好料”均卧在用粳米浆蒸熟的粿里。
摆摊的是个老大爷,每当有人光顾时,便麻利地一手托碗,一手用一支冰棒条大小、一端削尖的竹签顺着碗沿插到碗底沿边划一圈,再从中心往外切两刀,顺势插起这块扇形的米粿放在余下的粿上,浇上葱头油、酱油、香醋、沙茶酱、本地辣酱、蒜蓉酱等佐料后,原本其貌不扬、略显寡淡的米粿便显得活色生香,令人食指大动、垂涎三尺。
食客三三两两围在摊子周围,或坐或立或蹲,手捧着小碗,拿着竹签划上一块碗仔粿,蘸满酱料,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小儿嘴馋,见此景已是挪不开眼。平素节俭的外祖母总亦是好笑亦是心疼地道“你这小馋猫!”,并买上两碗告慰我的五脏庙。
第一碗我总吃得狼吞虎咽,只觉恨不得整碗“嗞溜”一声直接下肚。外祖母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边吃边嘟囔“阿嬷,你要不要吃”,待她再三跟我说“不吃,阿嬷年纪大,吃不了”,才拿起第二碗慢品,Q弹的米粿,丰满的馅料,葱油的芳香,酱油的鲜甜,香醋的爽口,沙茶酱的鲜咸,辣酱的微辣,种种交织在一起,犹如舌尖上奏起的交响乐,最后是点睛之笔的蒜蓉酱,迸发出绝妙的滋味……那来回两个多小时脚程的疲惫便在滋味里烟消云散。
直至我长大外出求学,仍时常想起这一童年不可多得的美味。我逐渐茁壮成长,外祖母也日渐衰老。放假归乡时,每每与外祖母相聚,她总备着些许碗仔粿让我解馋。但是碗仔粿却因制作费时受累且收益不多渐渐地踪迹难寻了。若是没买到,外祖母总会失望许久,念叨半日“要是早点去买就好了,阿阮最喜欢吃这个”。
后来,外祖母因身体抱恙动了场手术,休养数月,她仍不忘时常打发外祖父去买上几块碗仔粿送来……
一碗小小的碗仔粿,却是阿嬷一腔滚烫的疼爱之情,孙儿口拙,谨以此文感念…
作者:封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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