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或母亲还常把红薯切成半指厚的薄片,摊在炙热的鏊子上烘焙得外焦里嫩;再有就是把红薯切成二指见方的小块儿,跟玉米糊涂一起煮,或直接加水煮成“红薯茶”。
我更喜欢把红薯切成薄片晒干,做稀饭时抓一把丢进锅里,等水烧开时倒入面糊……无论是糊涂汤、红薯茶还是红薯干儿熬稀饭,吃起来都令人满口生津。
人们最普遍的方法还是把红薯蒸熟了吃。
趁着饭后炉灶的余火蒸一锅红薯,放在灶上熥着,啥时候吃都热乎乎的。白天吃不完,晚上就在锅圈里外摆满,第二天早起这些熟红薯被炙烤成半干状,咀嚼起来香甜筋道,就像现在超市里卖的果脯。我上学时总忘不了抓一把塞在书包里,作为课间的零食。
当时伯父养了几只绵羊,有位外地人总在秋季里上门收购羊毛,一来二去就和伯父成了好朋友。收羊毛的是个回族人,始终坚守清真戒律,对伯父准备的饭食视而不见,却对蒸红薯从不拒绝。
02
红薯要变成红薯粉芡
这个过程真的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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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挑选一些个头匀称、表皮没有伤痕的红薯放在地窖里保存,除了冬季里食用,更多的留作来年育苗,其余的则全部加工成粉芡。
当时整个生产队只有一台电动磨粉机,还经常停电,轮到一次不容易,洗净的红薯装在人力车上,拉到磨粉机前排队,有时需要大半夜值守。
水渠一侧,是村民们依地势建成的大小不一的淀粉池。红薯被磨成沫状装在大面箱里运到这儿,利用纱布做成的“吊单”把里面蕴含的淀粉冲洗出来。
这时往往是母亲双手有节奏地摇晃吊单,父亲提桶往吊单里冲水,我则在一旁帮着把面箱里的红薯沫装进盆子。等淀粉冲洗干净了,吊单里只剩下红薯渣,我赶紧把另一个空盆子递过去。
母亲把它倒扣在红薯渣上,把吊单一抖,盆子翻个个儿,红薯渣正好装在盆子里,端出来用力一甩,倒在一旁的渣堆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淀粉沉淀12个小时后放掉浆水,挖出来,再用一种更加细密的吊单把其中存留的细渣过滤出来,称作“过细”。
过细后的淀粉用布兜装着,一拉溜挂在横杠上,老人或小孩轮流摇晃布兜,让里面的水分流出来,结成直径尺许、上方下圆的“芡蛋儿”。
芡蛋儿略微晾晒一下,需再用硫磺熏蒸。
父亲把芡蛋儿掰成巴掌大小的碎块儿,有序地叠摞在大瓷缸里,瓷缸中间留着放置硫磺碗的窟窿,然后把盛在碗里的硫磺块儿点燃,用铁丝拴着放进瓷缸,赶紧在上面捂上塑料布。尽管如此,呛鼻的气味仍透过塑料布的缝隙弥漫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