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胞
组织-器官-系统-个体的层次
在构成你的这些系统中,由一类具有监视、防御、调控的作用的器官和细胞构成的免疫系统是极其重要而又特殊的。免疫系统不仅需要识别和清除外来入侵的坏东西,而且还要识别和清除你体内那些已经发生突变的肿瘤细胞、衰老细胞、死亡细胞或其他有害的成分。大多数时候,免疫系统的作用几乎不被察觉,它就是想让你感觉正常。然而,一旦身体出现问题,为了使你能够恢复正常,你身体的能量就会更多的分配给免疫系统,免疫系统的组成部分开始加班加点,此时你就会感到不舒服,这种不适的表现就是所谓的症状:红肿,无力,发烧,咳嗽等。遗憾的是这么重要的免疫系统却并不受人的思想控制,它是一种自然的,自发的,无意识甚至有些随意的应激响应。这种免疫响应绝大多数在药物的配合下能够极大的缩短症状持续的时间。然而免疫系统的自发性就是一把双刃剑,它疯狂工作会占用大量资源,甚至会滥*无辜,对自身器官或组织产生伤害。实际上,很多情况下,直接导致人类死亡的并不是外来物,而是自身的免疫系统。医学科学的发展史可以看作是一部人类与自身免疫系统斗争的历史。免疫系统就像国家的暴力机关一样,如果暴力机关不工作,国家就不稳定,如果暴力机关太疯狂,国家也会跟着受损。医学本质上可以看作是试图科学经营这些暴力机关的管理学。因此医学的使命是采取一切必须手段,将免疫系统维持在一定的水平,不能太低,也不能太敏感。实际上,几乎所有的多细胞生物都不是人类的对手,基本上都能被人类吃掉。人类的对手除了自己(自身的免疫系统)以外,有两大永恒对手将永远伴随人类进化史,形影不离,那就是以细菌为代表的单细胞生物和以病毒为代表的非细胞型生物。这两种东西非常非常小,这些外来入侵物对我们身体造成的不可挽回的损伤就是从破坏我们的基本单元-细胞开始的。
免疫系统中的淋巴细胞
淋巴组织
细菌引起的疾病
1683年,列文虎克在一位从未刷过牙的老人的牙垢上发现了一种更小的单细胞生物。他发现“这些生物几乎像小蛇一样用优美的弯曲姿势运动。”过了200多年以后,人们才搞清楚列文虎克发现的微生物是细菌。作为第一个发现细菌的人类,列文虎克不会想到,自己以褒扬的语气赞叹的这种微生物竟然是我们免疫系统的最大的敌人之一。细菌是一大类特殊的单细胞生物,也是所有生物中数量最多的一类。据估计,其总数约有5×10^30个,大概是5个地球大小的篮子装满沙子的个数。细菌不仅量大,细菌的个体也非常小,目前已知最小的细菌只有0.2微米长,因此很多时候一种消灭细菌的方法就是用尺寸小于0.2微米的过滤器,严格来讲并不是消灭而是过滤,我们大家接触最多的应该是家用净水器了。这么小这么多的细菌广泛分布于土壤和水中,或者与其他生物共生,仅人体内及表皮上的细菌总数约是人体细胞总数的十倍。在人类历史上,对人类伤害最大的两类细菌带给我们最致命的两个死神:鼠疫和霍乱。
鼠疫
作为人类有史以来所面对过的所有致命的传染病,鼠疫当之无愧排行第一。历史上总共发生了三次大规模的鼠疫,第一次鼠大流行于公元6世纪中期从埃及开始北上侵入整个欧洲,到8世纪早期近两百年时间共造成1亿人死亡。第二次的鼠疫最为著名,目前一个普遍的说法是由蒙古西征所致,草原恶劣的自然环境让蒙古人的食性复杂,旱獭(土拨鼠)就是他们钟爱的食物。十四世纪上半叶,蒙古军人在袭击黑海的一座港口城市卡法时,将患病者的尸体通过投石机发射到卡法城内,无意间开启了人类细菌战的先河。鼠疫病毒随着商人,水手、货物的流动从地中海沿线一路向北传播,直至传遍整个欧洲,这场瘟疫导致约一半的欧洲人,约2500万人死亡。在当时由于无法确定这种病的病因,整个欧洲笼罩在巨大的恐慌之中。大量死亡导致的对临终仪式的需求,逼得教会开始招募没有受到过严格宗教训练的人员补充牧师队伍,“异端”思想层出不穷,这又为后来的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埋下伏笔。第三次鼠疫大流行起源于1855年的云南,并在随后的数十年里逐渐扩散到整个中国南方,最终在19世纪末经由香港的商船运输扩散到全球。鼠疫席卷香港时,瑞士出生的法国细菌学家亚历山德·耶尔辛(Alexandre Yersin)和日本细菌学家北里柴三郎各自分离出了这种疾病的致病因子-鼠疫杆菌(Yersinia pestis)。这种细菌一般寄生于野鼠身上,在大多数年份里难有鼠疫爆发的机会,除非气温特别温暖潮湿,植被大量生长,带菌且超量繁殖的野鼠向外扩散,病菌经由野鼠身上的跳蚤散播到人和家鼠身上,最终家鼠与人,以及人与人之间传播导致鼠疫爆发。在这个过程中,跳蚤扮演了决定性作用,鼠疫杆菌随鼠血进入跳蚤的消化道,大量繁殖的细菌将影响跳蚤的消化系统,让跳蚤产生了“永远吃不饱”的饥饿感,疯狂的跳蚤开始不顾一切的在人和周围动物身上寻找食物,最要命的是消化道已经被鼠疫杆菌堵塞的跳蚤,当它吸食人的血液时,最终会因为“咽不下去”使导致已经吸入的液体带着跳蚤消化道内的鼠疫杆菌又返流出来,就这样把鼠疫杆菌传给了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