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果糖浆
当今世界,人类消费的一大部分糖是从玉米淀粉中提取的玉米果糖。由于成本很低,玉米果糖被食品和饮料业当作甜味剂大量添加到产品中,以替代高价的蔗糖。但是,研究表明,人们食用玉米果糖食品后并不会产生饱足感而停止摄取食物,因而很容易过量摄取糖分造成病态肥胖。美国作为玉米产量世界第一的国家,也是高果糖浆制造和消费大国,大量食用以高果糖浆代糖的饮料和食品,可能是导致美国在全球主要国家中肥胖率高居第一的重要原因。
玉米本身是优质的营养食品,但是如若使用不当,也可能会从“蜜糖”变为“砒 霜”,而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人类能否全面认识玉米,趋利避害。
“本我”与“超我”
在遇上人类之前,玉米的祖先只是一种粗壮的大野草,默默生长在墨西哥高原上。自从最早的印第安农民认识到了这种大野草的潜力,并将其驯化改造成了人类社会的重要食物之后,玉米就逐渐展现出超越其大野草“本我”的巨大作用,并在超越自我的道路上一路狂奔。最初玉米只是作为食物,后来人们又开发出了更多的用法,从饲料到塑料,似乎没有什么是玉米不能参与的。
五颜六色的玉米
作为一种食物,驯化玉米拥有五颜六色的诸多品种,也有花样繁多的食用方法。早收的青玉米可以当作蔬菜,成熟的玉米可以磨成粉然后制作玉米饼或玉米粥。玉米还被用来制作烧酒、啤酒和威士忌。专门培育的厚皮玉米粒,可以做成香甜可口的爆米花。
随着科技的进一步发展,玉米植株的许多部分都被用于工业生产:秸秆被制成纸和墙板;谷穗外皮用作填充材料;芯棒可直接当燃料和提取木糖醇;淀粉可以制成玉米糖浆;淀粉转变的糖可经酵母转化为酒精;甚至可以用玉米淀粉制成可降解塑料等化工产品。其中,制作乙醇和生物塑料对人类减少化石能源使用以及保护生态环境的益处颇深。
可降解塑料
传统的塑料是以石油为原料制成的。自1950 年以来,全世界共生产了超过 90 亿吨塑料,其中有 1.65 亿吨正在危害着海洋环境,同时每年还有近900万吨新的塑料垃圾进入海洋。由于仅约9%的塑料被回收利用,其余大部分仍然污染着环境或被填埋在垃圾场,而这些塑料可能需要长达500年的时间才能将有毒化学物质彻底分解。
玉米塑料,是一种相对环保、安全的生物可降解塑料。由这种材料制成的物品,废弃后可采用堆肥填埋处理,在自然界微生物的作用下彻底分解为水和二氧化碳,并可当作有机肥施入农田成为植物养料。我们日常生活中使用的一次性餐盒和餐具,不少都使用了可降解塑料,使得大家在享受外卖的便捷和美味之余,能够尽量减少对自然环境的损害。
饱足与饥饿
玉米适合在土壤和气候恶劣的条件下种植,具有生长周期短、回报速度快的额外优势。玉米可与其他传统的农作物轮作种植,这种连续种植策略允许多种作物以生长周期重叠的方式种植。这个方法使引种玉米的地区粮食产出大大超越了完全以传统作物为主的耕种模式。农民得以利用玉米来延长生产周期,以扩大农田全年的生产潜力。
玉米的种植提供了一定水平的粮食过剩,使更多的人摆脱了饥饿,同时,伴随着玉米等美洲作物的引入,旧大陆的人口增长速度爆发。欧洲人口在1500年时有八千万,人口数与两百年前几乎相当。而在玉米等美洲作物引进之后,欧洲人口在1700年增长到了一亿两千万,1900年时接近四亿人口。中国人口在1600年有一亿五千万,1800年为三亿两千万,1900年更是达到四亿五千万。
好景不长,新作物引入提供的粮食增长空间很快被更快速地人口爆炸所吞噬,造成了更多的饥饿人群。当激增的人口再次遇上饥饿,会造成比以往更大的人间惨剧。
我们看看中国文献中关于玉米的记载,玉米所具有的那种“吊命食品”属性和山区开拓者的形象就跃然纸上。在很多地方,农民的食物主要就是玉米。这些地区的共同之处是:山区,贫瘠,困苦之地。对玉米依赖最深的地区,也几乎就是清代以来中国贫困人口最为聚集的地区。而结束清代康乾盛世的不是通常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威胁,而是以贫困农民为主的白莲教大起义。据历史学家估计,清王朝为镇压这次农民起义耗费白银多达两亿两,几乎相当于国库五年的财政收入总和,使国库为之一空。
1953年,苏共*赫鲁晓夫不考虑苏联的地理气候条件,悍然在苏联全境发动“玉米运动”,要求在1960年之前把苏联的玉米种植面积从 350 万公顷扩大到 2800万公顷。但是由于光照不足,许多地区玉米根本无法结穗。到了1963年,苏联就出现了严重的粮食危机,导致苏联史无前例地不得不从西方国家进口粮食。究其原因,这与赫鲁晓夫迷信“美国式道路”、大力推广玉米种植不无关系。“玉米运动”违反自然规律,结果当然是以失败而告终。
1968 年,一种由真菌引起的“玉米小斑病”在美国首次出现, 使玉米大规模减产了约 15%。该病始于美国并大规模流行,起因是美国的玉米种子企业为了降低资金和时间成本,开始大规模推广雄性不育植株以免去手动授粉的步骤。但是,这种植株几乎全来自单一的亲本类型,所有的玉米品种在基因上都非常相似,不幸的是这些玉米没有一个对这种真菌具有抗性,因而造成了巨大的玉米减产和经济损失。其根源就在于育种者为了追求经济效益,没有保持作物群体良好的遗传多样性水平,从而导致了这类毁灭性疫病的流行。
玉米刚推广开来的时候养活了很多人,但是随着产量增长空间被迅速增长的人口所吞噬,人类社会再次陷入了“马尔萨斯陷阱”,造成了更大的人道主义灾难。农业科技的提升能够带来粮食的增产,但是也会出现如美国玉米小斑病这样的意外灾害。如果叠加如“玉米运动”这样无视客观规律的政策,一个国家从饱足到饥饿的转换几乎用不了多少年的时间。当今世界上还有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想要使用粮食作为迫使对手屈服的武器,操控粮价、制造粮荒具有更广泛的*伤力和影响力,这是任何武器都无法相比拟的。
中国以全世界7%的耕地养活了世界上22%的人口,这是人类历史上一个伟大的成就,但这并不是历史的常态。人类依靠科技进步来保障粮食安全,同时也要充分认识到人类自身认知和改造能力的局限性,需要时刻保持一颗警惕和敬畏的心。
古人的诸多经验教训与国家民族的兴衰史都告诉我们,没有什么美好生活是永远稳固的,是可以不经过努力就轻易获得的。今天我们有幸处在一个能吃饱也能吃好的时代,一个能支撑我们思考玉米的多重意义与经验教训的时代,我们应该庆幸,更应该思考这来之不易的一切的根源。居安思危,不辜负每一餐美食,也不浪费每一粒粮食。(作者:张烨坤)
来源:文博中国微信公众号
责编:游敏 李文昌
声明:转载此文是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若有来源标注错误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请作者持权属证明与本网联系,我们将及时更正、删除,谢谢。
来源: 文博中国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