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霸州市渔津洼村的一处简陋民宅里，瘫痪在床的聋哑女人李娟发出呜呜的叫声，她的丈夫郝胜利立刻走上前，看看她是否大小便，或者给她喂水、喂饭……这样的场景持续14年了，在这个贫困之家，已经去世的婆婆、丈夫，一直托举着命运多舛的李娟。
郝胜利每天抱着病妻大小便
“家庭不幸我不抱怨”
5月1日下午，天空飘起了雨丝。记者来到渔津洼村郝胜利的家。郝胜利身材矮小，他告诉记者：“聋哑、瘫痪的媳妇有残疾证，我身高一米四六，虽然矮，但没有什么残疾。”郝胜利的父亲是县里企业的职工，母亲是渔津洼人，务农，二人结婚后就在村里安了家，现在郝胜利兄弟俩住的房子是姥爷盖的。郝胜利7岁时，父亲开始患病，曾经一年住六七次院，一病就是23年，于2001年去世。家境窘迫，郝胜利没有读完初中就辍学了，他曾到工厂上班，后来回到家种地、打零工。2000年，经人介绍，他与邻县的李娟结婚。李娟先天聋哑，自己家庭条件不好，个子矮，也只有找个伴儿过日子，其他的不敢奢望。
郝胜利没想到，结婚后，家庭的磨难远没有结束。李娟刚嫁过来时还没多大问题，2003年，她开始出现口腔溃疡，郝胜利带着妻子去天津、北京求医，花了两三万元，但聋哑的她无法对外交流，也查不出具体是什么病症。2004年，李娟瘫痪了，他也没有经济能力给她治病了。记者看到李娟的嘴里塞着一条毛巾，她没有自控能力，把舌头、嘴唇都咬秃了。
母子俩亲情接力14年
记者在堂屋采访郝胜利时，躺在里屋的李娟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叫声。“她没有别的表达方式，就一直在这样叫，一叫我就得过去，喂水，她要大小便我就得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铁盆上。她不能咀嚼，只能吃流食，我给她煮鸡蛋，也要捣碎了，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她的手脚都萎缩了，我经常给她掰掰手指，活活血脉。”
为病妻活动萎缩的手指
家有病妻，郝胜利很多活计干不了，他白天去干农活儿、打工，母亲就在家里照顾妻子，夜里再换上他。2014年，操劳一生的母亲患癌症去世了，他就白天夜里连轴转了。“我不能离开她超过一个小时，尿床事小，还怕她滚下床来摔坏了。”晚上，郝胜利更是不能睡一个安稳觉，经常到了凌晨才能睡一会儿。病妻就像一个婴儿，每天需要哄着，虽然妻子认得他是谁，但没有更多的交流，整天就是抱起来、放下，伺候大小便，喂水喂饭。几年来，郝胜利不能出去做事，只能领些零件加工，在照顾妻子的间隙挣些家用。岳父家条件也不好，只是偶尔过来看看，给些微末的帮助。他的地弟弟帮着种，母亲病重时，他照顾妻子分身乏术，弟弟与弟媳承担了照顾老人的责任，他至今怀着深深的内疚。这么多年的操劳下来，他知道以后还有望不到头的操劳，但他不后悔，“她既然嫁给了我，我就得为她负责到底。”他也不抱怨命运，当地政府给他们办理了低保，村里干部还发动乡亲为他捐款，一些爱心人士也登门伸出援手。“虽然艰难，但作为男人就得有所担当。”
照顾间隙做手工活儿补贴家用
记者准备离开时，遇见郝胜利的邻居张大姐，提起郝家来，她赞不绝口：郝胜利的母亲张淑兰就是一个讲良心的人，村子里谁都知道，她帮儿子照顾儿媳时就尽心尽力，经常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儿媳，不让她受罪。老太太教育儿子要有良心、要负责任。目前，郝氏兄弟没有分家，弟弟一家对郝胜利夫妇也是跑前跑后，能做什么做什么。也只有身处这样一个虽贫寒却温暖的家，天生聋哑、全身瘫痪的李娟才被亲情托举了这么多年。
（燕赵都市报 记者 庞永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