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户。展几叶芭蕉,恰遮山住
“画梁春燕多归去。只离人、误过樱桃时序”,雕梁画栋上春天来的燕子,已经归去了。而游子呢?却错过了樱桃花开的时节。春天,已经归去了。
“薄翠侵衣苔色润,正洒罢、一天梅雨”,又是一整天的梅雨,翠绿的树叶和翠绿的幽草,已经侵入了人的衣裳;而四处的苔藓,颜色鲜润。
“当户。展几叶芭蕉,恰遮山住”,正对窗户,几叶芭蕉正舒展着巨大的、深绿的叶子,刚好将青山遮住。夏天,已经来临了。
“流水柴门新藕绿,可梦约、江鸥寻否”,柴门旁边的小溪流水潺潺,新长出来的莲叶绿油油。想睡了,不知道能否梦见那江上的鸥鸟?
整首词,词人的情绪比较压抑。一句,“只离人、误过樱桃时序”对应的是“红了樱桃”;而一句,“当户。展几叶芭蕉,恰遮山住”对应的是“绿了芭蕉”。隐晦的表达了词人“流光容易把人抛”的感叹。
只离人、误过樱桃时序
再深挖,“当户。展几叶芭蕉,恰遮山住”中的“山”,有“故山”的隐含意义,“恰遮山住”,就是遮住了词人归乡的念想。而“可梦约、江鸥寻否”,“江鸥”,一般都是归隐的象征,表达了词人有归隐的想法。
6. 《一剪梅·再拈》,潘榕清代词人潘榕的这首《一剪梅·再拈》,心情就更加复杂。上阕表达了词人对蹉跎了岁月的悔恨,下阙又表达了词人对恋人的思念。上阕模拟的是蒋捷的成名作《一剪梅·舟过吴江》,下阙却是模拟的易安居士的名作《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
花落春归意寂寥。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黄昏怕近更无聊。
懒把灯挑。惯把书抛。
咫尺蓬山路转遥。
信也难捎。梦也徒劳。
残魂一缕那禁销。
愁上眉梢。恨上心苗。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花落春归意寂寥。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百花寥落了,三春归去了,我的情意也是寂寞孤寥。在这个时节,正是樱桃红了,成熟了;芭蕉叶长大了,变深绿了。春天一去不复返了,我的青春也一去不复返了。
“黄昏怕近更无聊。懒把灯挑。惯把书抛”,已近黄昏,我变得更加无聊。慵懒慵懒的,甚至都懒得把灯挑亮;也习惯性的把书籍抛去,迷迷糊糊就要睡了。
值得称道的是,词人虽然在上阕极力魔方蒋捷的经典词,但也完成了超越。一句,“懒把灯挑。惯把书抛”,把词人对自己虚度光阴的悔恨展现得淋漓尽致,而不是蒋捷仅仅感叹“流光容易把人抛”。
“咫尺蓬山路转遥。信也难捎。梦也徒劳”,“蓬山”,喻指恋人住处。虽然看起来和她近在咫尺,但山路崎岖,实际上很遥远。远到书信也难以寄达,虽然夜夜梦到,但也是徒劳。
“残魂一缕那禁销。愁上眉梢。恨上心苗”,我剩下得那一缕残魂哪里禁得起这么销魂?怎么个销魂法?那是愁一上眉头,恨同时就上心头,新仇旧恨一起来。
有意思的是,这句,“残魂一缕那禁销。愁上眉梢。恨上心苗”,也是引申自易安居士,又对其有了超越。易安居士写道,“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对于易安居士来说,眉头和心头,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轻松点。但这里的“愁上眉梢。恨上心苗”,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轻松,都同时被占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