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田溪
五 最艳还是文化花
过了国庆节，权干事对我们说，文化大楼已经建好，公社与上面协商决定，十一月一日，要召开文化大楼建成暨文化中心站成立大会，要我们务必在十月二十七日前搬进新楼，而且要把图书阅览、图书销售布置完好，投入使用，正常营业。另外，要在新楼东大门里的宣传栏，进行全新换写，一半宣传党的方针政策，一半宣传公社中心工作。对美术展览，要重新布置，增加些高质量的美术作品，展示我们公社的美术水平。再就把全社的群众文化形式作个集中整理，还有咱们这半年来的工作成绩及经验，都要用文字整理出来，到时要向上面领导汇报。
掐指算算，今天20日，我们只有短短的七天时间，时间紧，任务重。我立即把大家召集在一块，说，我们力争用三天时间进行搬迁，再用三天时间，在新楼里进行布置。至于美术展览，玉军负责，把那个展览中的画作全部挪过来，能添些画作更好。文化大楼的展室，能在布置上设计得好些。图书销售是为单独一间，小刘负责图书上架，柜台布置等。我给你们两位帮忙，因为诸多工作都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向上面的汇报材料，我只能用晚上时间进行写作了。好在这些都熟悉，不用搜集材料。
说完就干。那七天里，我们与玉军小刘三个人白天借了辆架子车，把销售的书与借阅的书，分别拉到大楼里的两间小室里，上架放好。权干事按照我们的要求，送来了玻璃柜台，新书销售门店就弄好了。图书借阅的书，有些少，据说市县文化部门到时会向我们赠送一批新书的，我们只须把做好的新书架摆好就行。这样，就在东楼临街那一排房里，图书室一间，共排了四个五层木板书架。侧面一个小窗口，便于办理借阅手续，也可以照看外面的阅览室。阅览室是为一间，仍然放了张乒乓球台，四周摆放了四张木连椅，可以坐下阅览书报刊物。紧挨图书阅览的西边，也是个单间，作了图书销售店，靠西那面墙壁，就摆放了各种新书，玻璃柜台作了隔离，柜台外就是顾客出入之地了。第四间，就作了展览室，我们把九月份那些展出画作，全张挂在里面，虽然只有一间房子，但因有两面墙壁可以挂画，效果却显得紧凑而集中，尽管有些局促，也只能这样了。临舞台的那一间，就作了储藏室了。这一排房子的后边，有一窄窄的走廊，连接着另一半房子，第一间是接待室，第二间作了我与玉军的办公室兼卧室。第三间留作权干事的办公室，第四间是建筑文化大楼财会办公室，第五间就是小刘的卧室了。
那几天时间里，我们白天忙，晚上也忙，每晚都要忙到十点左右。深秋本来就黑得早，到了十点，已是大半夜了。在我与玉军倒也无所谓，单独走回家没问题。而小刘就不行了，一个女孩子，独自半夜行走很不放心。开始几天，我与玉军总是送她回家，后来玉军说他和小刘顺路，我就不必送了，再说你回去还要写汇报，不知忙到啥时。想想也是，就让玉军送她了。玉军的家在寨子，回家要经过胥家村，小刘的家在胥家村，虽说顺路，可胥家村口离小刘家还有一段路程，玉军就送她到家门前。这当儿就碰上村里人，有人见他俩走在一起，免不了想三想四，再加上白天也不时看见玉军在自行车上捎着小刘，说闲话的人就神秘兮兮。一次，有人就对我说，玉军得是和那女娃谈恋爱哩？我反问，谁说的？那人说，都说哩，你还包庇哩。我问他，有啥事实哩？他俩给你说了？那人说，那倒没有，可都见小伙子骑车捎上女娃在大街上走哩。我说，人家那是顺路，在一起工作哩，顺路坐个车有啥大惊小怪的。那人又说，他俩还骑车去好几个村子兜风哩。我大声说，那是我派去登计各大队农技书的。那人怪怪地一笑，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官官相护么。我说，你们这些人就是想无风就起浪，唯恐天下不乱，再说，年轻人么，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谈个恋爱再正常不过了。当然，玉军有对象了，人家小刘现在还小，还不想考虑自己那事呢，你就少操点闲心吧。
到了十一月一日那天，文化大楼前人山人海，人们欣喜地看到，这座大楼，高大威武地矗立在天王街道的正中间。原先这里，是个开阔地，就像人的门牙缺失了两只，现出一面巨大的缺口。如今，大楼的建成，补齐了这一缺口，街道显得整齐了。临街一面，是座二层小楼，东五间，一楼作了文化活动室；西五间，一楼街面，作了电影放映队与照象馆，还有影片存放室，照象洗印室等。大楼中间是座大型影剧场，剧场面北朝南，舞台宽十四米，台柱与山墙宽一米，用花窗作了隔断，后面就能安排文武场面隐身伴奏。舞台正中上方，为一拱形半圆牌面，正中书写“人民影剧场”五字。两边的台柱上，镌刻着一付对联，道是：“兹泉清碧依渭水，苑台迢递缀山色”。这对联寓意很好，上联用了个典故，就是文王访贤的故事。古书说太公钓于兹泉，泉水北流入渭。文王狩猎遇太公，载而归，聘为师，遂成大业。兹泉就在钓鱼台，钓鱼台就在我们天王区辖内。下联大意是，文化大楼与远方的苑台遥相呼应，远淡近青，亦云亦雾，不胜其美。我想，此联意境极美，又巧妙用典，是暗示公社领导重用能人，成就文化大业么！或是昭示领导们，重用贤良，定会民富国强吧。这幅对联是宝鸡当时书法名人李志青所书，高端大气，为大楼锦上添花。
舞台南面，就是一幅开阔的广场，西边打了围墙，东边被卫校的隔墙所拦，后边是初中北门，北门西侧有座二层小楼，暂时为保管室；西南角还有个饭堂。西墙中央还有公厕。整个广场，就是一个文化大院，院内可容纳数万人观看演出，开展体育活动。
隆重庆祝文化大楼建成暨天王文化中心站成立在新楼前广场舞台上举行。权干事主持，公社贾*向省市县领导汇报文化活动及文化大楼建设情况。省文化厅及市县领导表示祝贺，并带来贺礼：省文化厅带着省戏曲剧院前来演出祝贺；市文化部门赠送图书近万册；县文教局向文化中心站赠送一台21寸日立牌大彩电，望能丰富群众文化生活。这次庆祝会，也是全省文化工作现场会，与会的还有部分地县及个别公社领导，目的就是要推动全省文化站建设上台阶。
那时，我们文化站工作人员，全都坚守岗位：玉军在展览室，展出画作和管理参观人员；小刘负责她的图书销售，忙得不可开交；我在图书阅览室，忙于接待前来借书的读者。那天，我们文化站各个门店里都是人满为患，阅览室更是挤满了人。我那借问窗口，排了好长的队，我忙得天昏地暗，就连上厕所的机会也没有。突然，权干事跑步从阅览室叫出了我，说，走走，上面来人要参观，贾*说叫上你，随时应对问答。我说，工作报告我不是交给你吗？权干事说，看样子人家不想听汇报，要看现场哩。现场提问，难不住你。我一眼看见一位文学创作骨干，就叫他帮会忙，我就随同权干事走了出来。权干事与贾*带着省上及市县与会人员，就从东门宣传栏开始，简单看了一阵，就出了大门，只见大街上，人来车往，熙熙攘攘。文化大楼前，更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权干事前头挤开人群，就进阅览室，只见阅览桌四周坐满了专心致至认真阅读报刊的人，借阅窗前还挤着许多人。一位省上领导随便问窗前排队借书的人说，你为什么要借书读？那人正是学校一位读书爱好者，笑笑说，书藉是人类的精神食粮。前些年，书只有几本，戏只有八个，我们就象遇上灾年，心里荒呀。现在有了文化站，这么方便，啥书都有，咱还有啥不满意的！提问的人点点头。又问权干事，你们把书借出去，能收回来么？权干事就从身后拉出我来，说，你说吧？我就说，能啊。我们采取一元押金办个借书证，看一天收取二分钱租费。即使有人借书不还，那一元押金就不退了。提问的人又是点点头。他们来到图书销售室，里边也是被人挤得水泄不通，小刘忙着递书收钱，快速算帐，无暇他顾。一位与会人员向身边的买书人提问说，你喜欢啥书啊？被问的人说，我喜欢农业科技书，前一向，我登记了，这次来取。以前，我买书要走二十多里路，坐船过河进县城，来回折腾一天还不定能买到。现在好了，不用我多跑，想要啥书，给小刘一说，她就带来了。一人又问，小刘是谁？回答说，就是正忙的那女娃呀。那人就走向柜台前，说，小刘！小刘正忙着给人取书，没听见。权干事就大声说，小刘你停一下，上面领导问你话哩。小刘就转过身来，问，有啥问题你们问田老师就行。问话的人笑笑说，小刘同志很干练呀。你喜欢这工作吗？小刘说，喜欢呀！那人就说，小刘好好干！就不打扰你了。权干事带人来到展览室，便见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形式大小不一的美术作品，观看的人更是济济一堂，坐无虚席。玉军忙着与人介绍画种与画法，听的人不时点头。上面的人又问观看画展的一名青年说，你看得很入迷呀，肯定喜欢画画了。那人笑笑说，很喜欢，就是画不好。看了这些画，叫我开了眼界。要是上面或是文化站能经常办些美术培训班就好了。提问的人就问权干事，你们能办培训班么？权干事就看我，我就把玉军推出来，说，他是我们站上美术干事，让他说吧。玉军说，有这个打算。我想请来县上美术老师来讲课。省上领导说，你们这个站，真是想群众所想，急群众所急，方便群众，丰富群众文化生活，这才能提高广大群众的精神文明建设。
他们又去西楼观看了经营组和照相馆。那里有冯师他们，我就不去了。
下午，来人继续在公社会议室开会，具体研究什么，我不得而知。但很快就得到公社党委一个发文，即任命权干事为文化中心站长，我与电影队的怀玉为副站长。分工是，权干事负责全站管理，中心站包括：群文组，销售部，电影队，照相馆，公社剧团，剧场管理部。我负责东楼群众文化活动，即群文组，考虑到图书销售一直在我的管理下，所以也分为我管理；冯师负责全社经营组的管理工作。
（未完待续）
关于作者
作者：田溪，男，1948年生于宝鸡县天王村。曾为陈仓区文化馆馆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已退休，喜读书，好观游，见山山好，视水水奇，花草竹树，皆展生趣。睹古城，钻老屋，倍增乡愁。有感而发，发而为文。游游走走，新新奇奇，思思想想，大有裨益。以此聊度晚年，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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