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上海人今年与本地蚕豆无缘,不过赵若虹发了条微博,说团购到了本地豆,而且“以史上最快速度成团了”。
至于怎么吃,在上海人看来,清炒再撒把葱花,这是对新鲜本地蚕豆最恰当的礼遇。
“我们这里喜欢再摆点糖。这个蚕豆很吃糖的,糖放得多一点好吃。”翁令娴介绍了金山亭林人炒蚕豆的小窍门。
等过上几天,豆粒上长出“黑嘴巴”,蚕豆就老了。
清炒时要在“黑嘴巴”上剪一刀;也可以剥豆瓣,油炸,或者烧咸菜豆瓣汤。
陈珏是嘉定人。在她的记忆里,小时候嘉定本地人会把晒*老蚕豆放在锅里炒一炒,等炒得有点焦了再加水,撒些盐,煮干焖熟吃。
冬天的时候,嘉定人还喜欢把老蚕豆盖上湿布,制成发芽豆。
“蚕豆发芽冒一点点尖就可以炒来吃了。”她说,“发芽后,老蚕豆会变得酥一点,糯一点。放点咸菜炒炒,蛮好吃的。”
02
上海人谜一样滴信仰着本地蚕豆,然而我们细究下来发现,本地蚕豆又是个谜一样的存在,让人不禁生出许多问号。
问题一:所谓“本地蚕豆”,到底哪里算是本地?
我们小范围调查了一下,发现上海各个郊区都有本地蚕豆。
“不光是我们金山,奉贤、松江离我们比较近,他们的本地蚕豆我也吃过,感觉品种差不多,都蛮好吃的。”翁令娴说。
“我小时候就听到过这样一句话:小满到,蚕豆爆。本地蚕豆我们一直吃的。”家住南汇惠南镇的陆文花阿姨说。
而在《青浦县志》和《崇明县志》里,我们也都看到了种植蚕豆的记载。
不过,如果说在上海人吃蚕豆的鄙视链中,本地蚕豆的地位在其他蚕豆之上,那么傲居鄙视链顶端的当是三林塘蚕豆和嘉定白蚕豆。
食家饭说:“上海人都知道,浦东三林塘是出产蚕豆最好的地方。”
上海作家袁念琪也写过:“本地豆里,多说浦东三林塘的好。”
而他同时提到:“极品是嘉定白皮、白肉、白眼睛的‘三白寒豆’,吃起来香、甜、糯。老城隍庙五香豆当年从打牌子起,就是用的这款豆。”
1986年的《新民晚报》上,一篇关于“救救上海土特产”的文章提到了嘉定白蚕豆。
嘉定种植蚕豆,在清光绪年间已有记载。
《嘉定县志》里这样写道:“白蚕豆,大如拇指盖,味佳胜他邑。”
在娄塘镇,曾经还有一个专门做蚕豆粉丝的加工厂。
与其他本地蚕豆“青皮绿肉”不同,嘉定白蚕豆的特点是白皮、白肉、白眼,即使豆子变老了也不会长出“黑嘴巴”来。
但吃口鲜嫩是它和其他本地蚕豆共同的特点。
那么问题二来了:如此鲜嫩的本地蚕豆到底是什么品种?或者说,有哪些品种?
没想到,这个问题很难解答。
我们首先找到了上海农科院,很可惜,目前院里没有专家研究本地蚕豆。
这或许和本地蚕豆的种植现状有关。
随着城市化的进程,上海郊区的农田少了,留下的也大都被外来的大农户收购,用来种粮食。
如今在上海郊区,大部分农田被用来种植粮食。
本地蚕豆不难种,但它卖不出价钱。
集中上市的时候,去年10元4斤、10元5斤都能买到。所以,在上海并没有被当作一种经济作物来种植。
而且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候,上海郊区大量引种日本豆。因为日本豆抗病性较强、适应性较广,产量比本地品种高。
如今,本地蚕豆大都是恋旧的本地老农自己留种,在自留地里种上一小块,自给自足。
种得多了,就送送亲朋好友,或者拿到本地菜市场上卖。
蚕豆壳的体积很大,这些年迈的老农很少会把它们运输到市区来。
没有大规模的市场效益,少有人研究也就不足为奇了。
蚕豆壳的体积很大,零星种植的本地老农很少会把蚕豆运到市区来卖。 /PAOPAOANFANG/IC photo
几经周折,我们找到了陈珏,她在工作上的身份是嘉定农业技术推广服务中心的副主任。
巧的是,她和同事们正在做嘉定白蚕豆种性恢复方面的工作。
嘉定白蚕豆虽然曾经声名在外,但因为产量低、经济效益低下,从上世纪90年代起,被日本蚕豆盖过了风头。
目前,只有部分老农还在零星种植本地蚕豆。
去年,陈珏从嘉定多家农户那里收集了本地蚕豆的老熟种子。拿回去甄别后发现,品种已经相当混杂。
其中,符合嘉定白蚕豆三白特性的种子,占比大约不到3%,种性明显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