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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机关小食堂的檀木圆桌泛着包浆,水晶吊灯在茅台酒瓶上折出十二道菱形光斑。马要命用银质牙签挑开智齿缝里的蟹肉,目光掠过七张泛着油光的脸——这场名为"廉政教育庆功宴"的局,实则是新班子站队仪式。审计局老吴的领口沾着酱汁,财政局小郑的袖扣闪着幽蓝,每个人都在等那个信号。
"程志远案给我们上了生动一课。"马要命突然发力,牙签划出抛物线精准落入三米外的青瓷痰盂。这个他苦练三年的动作,总能在关键时刻压住场子:"负强化理论说,惩戒要打在七寸..."右脸神经突地抽搐,他顺势按住肿胀的腮帮:"对了,那三家国企的账目..."
吴顺青的酒杯在空中凝滞0.7秒,仰脖时喉结滚动三下。众人心照不宣——所谓"纪律处理"不过是把柄存档,就像程志远保险柜里那本代号"牡丹"的记事本,此刻正锁在马要命书房的德国造密码箱。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二十年前栽树的老园丁上周刚办退休。
彭惠珍裹着绛紫真丝睡袍立在落地窗前,脖颈处的月牙印渗着血珠。当马要命带着茅台酒气贴上来时,镜中倒映的俨然是省报头版那张"廉政标兵"证件照。"判十五年会不会..."她话音未落,男人新镶的金牙已咬上锁骨。手机在床头柜震动,屏保上是女儿在悉尼歌剧院的毕业照。
"正强化喂蜜糖,负强化灌砒霜。"马要命按下手机播放键,刀郎嘶哑的嗓音撕开夜色。他指尖划过女人战栗的脊背,如同把玩拍卖会上的元青花:"知道为什么头狼要当众撕开猎物喉咙?"墙上的省党校合影里,"优秀管理干部"奖杯的鎏金字母正在褪色。
温泉池升起白雾时,赖永德腕间的百达翡丽折射出奇异光晕。马要命眯眼盯着表弟行李箱里那支刻着俄文的伏特加,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边境哨所的风雪夜——彼时他递出的档案袋也系着同款红绸带。水汽氤氲中,马鸣手机屏保上的斯拉夫姑娘嫣然巧笑,赖永德的无名指在池底悄悄摩挲婚戒。
彭惠珍颤抖着展开老宅阁楼里的泛黄信纸,霉味中浮出1998年的钢笔字迹。与此同时,三辆黑色奥迪正驶入高速收费站,领头车的仪表盘上,GPS定位红点与马要命温泉酒店的位置完美重合。檀木圆桌下的窃听器仍在工作,记录着茅台酒瓶倒下的闷响——就像三十年前县委大院那棵梧桐轰然折断的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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