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封建社会里,乡绅阶层,对于封建统治阶级治理广大的乡村农民群众发挥着巨大的作用。不仅在乡村社会的政治、经济中起着主导地位,更是当地的文化道德楷模,学习榜样。
也正是因此,乡绅一般都是科举及第未仕、退休回乡的官员或者宗族元老等一批德高望重的人。在《儒林外史》中,张乡绅正是属于“乡绅”这一群体,然而他的所作所为却是与其“乡绅”的头衔背道而驰,这对于张乡绅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张乡绅,名师陆,别号静斋。南海县人,举人出生,并且做过一任知县。也是作者吴敬梓在原著中精心塑造的唯一一个乡绅人物,属于乡绅阶层的代表。那么,张乡绅的品行到底怎么样?主要可以用“趋炎附势、横行霸道、歹毒至极”这十二个字来形容。
一、趋炎附势
趋炎附势,指的是张静斋善于巴结攀附有权势的人。在原著中,从张静斋对范进和汤知县两人的言行就可略知一二。
在第三回写到:张乡绅先攀谈道:“世先生同在桑梓,一向有失亲近”“你我年谊世好,就如至亲骨肉一般;若要如此,就是见外了!”“小弟却无以为敬,谨具贺仪五十两,世先生权且收看。弟有空房一所,就在东门大街上,三进三间,虽不轩敞,也还还净,就送与世先生……”
在范进没有中举之前,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贫民时,作为乡绅的张静斋绝对不会与范进有任何联系。然而,当范进中举之后,已经有做官的资格了,拥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并且前途一片光明。面对此时的范进,张静斋开始竭尽全力的巴结范进。不仅在言语上全力讨好、称兄道弟,而且行动上更是送钱送房子。
张静斋之所以这样全力的巴结范进,目的就是为了利益。范进为南海县新中的举人,与张静斋是同乡。他作为南海县地界上新兴的一支势力,不论其往后发展如何,张静斋先行一步套近乎、巴结范进实为上上策。
巴结范进,不仅能够巩固张静斋自己在南海县的既得利益,还能搭上和利用范进的关系网,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何乐而不为?
在第四回中写到:知县汤奉接了帖子,一个写“世侄张师陆”。一个写“门生范进”。自心里沉吟道:“张世兄屡次来打秋风,甚是可厌;但这回同我新中的门生来见,不好回他。”吩咐快请。
对于现任的汤知县,张静斋更是想方设法的攀附他。即使汤知县对于这个“屡次来打秋风”的张静斋非常的厌烦,但张静斋依然是掏空了心思去攀附他。就算是死皮赖脸,也在所不辞。
为了能跟汤知县搞好关系,又怕汤知县不见自己,张静斋特意拉上范进与他一起去见汤知县。汤知县也看在新中门生范进的面子上,还是接见了他俩。可以说,张静斋为了攀附汤知县,也是费尽了心机。
二、横行霸道
横行霸道,指的是张静斋行动蛮横、依仗权势为非作歹、鱼肉百姓。从原著中,张静斋对待僧官慧敏的行为和其巨额的财产便可看出其这一品行。
在第四回中写到:僧官道:“只因城里张大房里想我屋后那一块田,又不肯出价钱,我几次回断了他……”“也罢了!张家是甚么有意思的人?想起我前日这一番是非,那里是甚么流氓,就是他的佃户。商议定了,做鬼做神,来弄送我。不过要簸掉我几两银子,好把屋后那一块田卖给他……”
文中的张大房正是指张静斋,他看上了僧官慧敏屋后的一块田地,但是又不肯出价格,一心只想着如何霸占这块田地。所以慧敏就躲在城里的大寺里,很长时间都不敢出来。
为了得到那块地,张静斋也是想尽了办法,让他的佃户去纠缠诬陷慧敏,变着法子找慧敏麻烦。总之就是为了得到慧敏屋后的那块地,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事与愿违,被范进出来横*一杠,最终使对慧敏的诬陷没有成功。但也可以料想到张静斋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尽管张静斋很有钱,但还是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去霸占有别人的土地;虽然是乡绅,他不会想着成为乡里的楷模表率,就只想如何去鱼肉百姓,确实是很让人厌恶。
在第三回中,从胡屠夫的口中可知:“也罢,你如今结交了这个张老爷,何愁没有银了用?他家里的银子,比皇帝家还多哩!他家就是我卖肉的主顾,一年就是无事,肉也要用四五千斤,银子何足为奇。”
范进中举后,张静斋随便一送都是五十两白银和一套三进三间的大房子,从胡屠户对张静斋家的描述,可以看出张静斋是家财万贯,非常的富有,家里的银子多的不得了。
而张静斋生活的明朝,一个知县的月俸禄只有7.5石大米,显而易见,法定的俸禄是非常低的。像张静斋这样只做了一任知县,就积累下了万贯家财,不仅仅是靠所谓的一点灰色收入就能做到的,大规模的依仗权势为非作歹、鱼肉百姓肯定是少不了。
三、歹毒至极
歹毒至极,指的是张敬斋心肠可谓是非常歹毒。从原著中,张敬斋为汤知县出主意便可略知一二。
在第四回写到:张静斋道:“依小侄愚见,世叔就在这事上出个大名;今晚叫他伺候。明日早堂,将这老师父拿进,打他几十个板子,取一面大枷枷了,把牛肉堆在枷上,出一张告示在傍,申明他大胆之处。上司访知,见世叔一丝不苟,升迁就在指日。”
当汤知县所治下的县接到上级命令,禁止宰*耕牛后,就有一位老师傅代表大家给汤知县送了五十斤牛肉,求知县稍微宽松点,如果绝对禁止宰*一切耕牛,就有很多以此为生的人没法过活了。
当汤知县把这件事跟张敬斋一说,要他帮忙出出主意时,张敬斋歹毒的一面便立刻暴露出来。他给汤知县出的主意就是不仅不要接受这五十斤,还将老师傅重打几十大板,再将牛肉堆在其枷上,游街示众,这明显就是将这送牛肉者置之死地。
当听到能够有升迁的机会,汤知县果断的采用了张敬斋所提的歹毒至极的建议。
第四回写到:教将老师父带上来,大骂一顿:“大胆狗奴才”重责三十板,取一面大枷,把那五十斤牛肉都堆在枷上,脸和颈子箍的紧紧的,只剩得两个眼睛,在县前示众。天气又热,枷到第二日,牛肉生蛆;第三日,呜呼死了。
结果,那个送牛肉的老师傅还真因为张敬斋所提的歹毒至极的建议而丢了性命。本来送牛肉的事情,不收就不收,只需把送牛肉的赶出去就行了;然而却闹出了人命,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张敬斋。
总的来说,作者精心塑造的张静斋是一个“趋炎附势、横行霸道、歹毒至极”劣绅形象。借助这个劣绅形象,揭露了这一群劣绅的丑恶嘴脸和恶劣品行。强烈抨击的也不仅仅是一个“张乡绅”,更是整个绅士集团中的那一群劣绅。
在中国传统的乡土社会中,主要就是以礼和道德来治理广大的目不识丁的农民大众,乡绅阶层连接中政府与平民,对维护整个封建社会秩序发挥着重大作用。像以张静斋为代表的劣绅则对社会的危害性极大,因此,文木老人将抨击的矛头直指这一群害群之马,对其进行了猛烈的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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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雨之巷,本文经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