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曾经说过:
“巴金的长寿,让我们这一代作家有足够的时间,能够自由地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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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那些被关爱的年轻人,如今也老了。
这次在分界洲岛上,余华、苏童还邀请了一位特别的客人——当年先锋派小说的“带头大哥”,作家马原。由于身体原因,马原只能通过视频和他们聊天。
上世纪80年代,他们一起在鲁迅文学院上学时,除了文学不会谈别的话题。马原号称读过两千部左右的长篇小说,他们都很怀疑这个数字。后来作家格非去核实,发现马原居然能说出哪一部是什么出版社的,这才心服口服。
“我们这些人里就你见过巴金,我们都没见过。”
“是呀,想一想还是很激动,老先生还给我写了‘马原同志’。”
同样在《收获》发表过很多作品,余华、苏童、马原等人的老友叶兆言也来了。
叶兆言的祖父,是著名文学家、教育家叶圣陶。“语文”这门科目的名字就是他起的。叶家三代人都对文学无比热爱,也都在《收获》上发表过作品。这是中国文学史上一道特殊的景观。
叶兆言说自己是个书呆子,“我去哪里,都会去图书馆。看到书,我心里确实是比较高兴的。”
“在我们还不知道书是什么的时候,你已经阅览过你们家老爷子的书房了。”苏童插嘴。
“我祖父其实不藏书的,他的书谁都可以拿。真正对文学最狂热的是我父亲(原《雨花》文学杂志主编叶至诚)。”
叶兆言回忆说,在1978年,父亲光订各种各样的文学期刊,就能花四五十块钱。这个习惯影响了他,他家的电视柜底下,至今还收着满满一柜子的《收获》杂志,他不时还要看一看。
40多年前,学生时代的叶兆言、马原就相识了,两人写的小说都难以发表。叶兆言记得,马原会拿着退稿四处逛,很有先锋派作家的样子。
“对于写作者来说,先锋是一种姿态。真正的作家是特别孤单的,甚至孤独的。因为写作是独立性的。”
他至今记得祖父、父亲坐在写字桌前的样子,一写就是七八个小时。
“写出来不重要,成名不重要,坐在那儿的背影很重要。我现在也是这样写作的。”
一群60岁左右的作家、诗人、编辑坐在一起,聊唐诗、聊散文、聊类型小说,聊读书对自己的影响……当然,也聊彼此间的启发和交往。
余华深有感触地说,这次来以后,一个很大的收获是:一群多年相聚从不谈文学的人,又开始重新谈文学了。
比如谈到散文时,程永新总结散文的灵魂是自由。余华谈到,如果只是一篇散文,就太单薄了,散文背后一定要承载历史、文化、哲学、故事等更厚重的价值。
他想起了罗兰巴特的《埃菲尔铁塔》里的一句话,“在巴黎唯一看不见埃菲尔铁塔的地方,只能是在埃菲尔铁塔里面。”
“这是哲学家的表达。”程永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