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公利而莫或兴之翻译,公与平者即国之基址也翻译

首页 > 书籍文档 > 作者:YD1662023-11-07 14:05:23

【共读内容】

8.21 子曰:「禹,吾無間然矣。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禹,吾無間然矣。」

【导读学者】

卢兴:南开大学哲学学院 副教授

孙钦香:江苏省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 研究员

【共读笔记】

张楠:

【论语晨读】第891天

卢兴:

感谢主持人,感谢各位同道。

今天分享《泰伯》篇的最后一章,8.21子曰:“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禹,吾无间然矣。”

本章是孔子赞颂夏禹的伟大,列举了他的三大德性,也可以称为“三敬”之德:“致孝乎鬼神”是对先祖之敬;“致美乎黻冕”是对天地之敬,“尽力乎沟洫”是对民事之敬。有鉴于此,孔子认为禹人格完美,无可非议。

禹之大德的核心精神就是黜私崇公、敬天爱民、重义轻利。

钱穆在《论语新解》中的解释可资参考:本章孔子深赞禹之薄于自奉而尽力于民事,亦有天下而不与之一端。事生以饮食为先,衣服次之,宫室又次之。奉鬼神在尽己心,故曰致孝。祭服备其章采,故曰致美。沟洫人功所为,故曰尽力。

在文本上,本章有不同理解的是“间”字。

1、孔安国解释为“间厠”:“孔子推禹功德之盛美,言己不能复间厠其间。”,即“跻身于禹的行列”。

我认为这种理解并不符合孔子之意,因为孔子从来也没有表达过要自己当王,而是念兹在兹地成为辅政的周公。

2、朱子解释为“罅隙”,“謂指其罅隙而非议之也”,即“挑禹的毛病”。这种理解比较符合文意,“无间”就是挑不出毛病,无可非议。

稍作一点发挥:孔子非常重视祭祀(宗教生活)对于社会生活的重要意义,将祭祀之礼作为道德教化的重要方式。

古人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左传•成公十三年》),祭祀对于古代社会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对于禹这不事征伐的圣王而言,可以说“国之大事,在祀与耕”。

清儒关于此章所涉及的典章制度有很繁复的考证,其本身的学术意义不容忽视,但对于理解本章含义而言意义比较有限。

孙钦香:

这一章朱子和杨时的解释都很好,朱子“或丰或俭,各适其宜”,杨时进一步“薄于自奉,而所勤者民之事,所致事者宗庙朝廷之礼”

黄式三《论语后案》说此章之意也甚好,“此赞夏后之丰俭合宜”,比“养德当自俭始”意思更为全面。

再说点个人看法

勤民事在今日也好理解,难理解的是宗庙鬼神之礼,墨子当时就从勤民事论证礼文繁琐之害民事,今日更是礼仪简化至极。如同情理解儒家的郑重礼文,是否可从收拾人心,民德归厚的视角进入?祭祀祖先鬼神,其意不止一种说法即迷信,愚昧,可能更多的意思在:稳定人心,提升民德,养成美俗。

崔圣:

“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奉鬼神在尽己心,故曰致孝”。

卢兴:

孙老师的提示很有启发。本章可以看出儒墨两家之间思想的联系与区别。两家同尊大禹(因为墨子曾习儒者之术),都因为他的克己节俭。但是儒家强调禹对于祭祀并不节俭,而墨家主张节用节葬、反对厚葬久丧,对于祭祀虽然也重视,但强调万民都有资格祭祀鬼神。

其实墨子讲天志、明鬼,当然也非常重视祭祀,但是他所主张的祭祀是力图超越当时的宗法等级秩序而进行的普遍祭祀。而儒家主张的祭祀是国家主导、内在于礼法秩序的祭祀。其背后的鬼神观,墨子是坚定地信仰鬼神的真实存在、赏善罚恶,而孔子“敬鬼神而远之”,为了礼的实行而神道设教。

今天的会读就到这里吧,谢谢大家的支持![抱拳]

孙钦香:

@卢兴 谢谢卢老师提醒,自己有疏漏[强]

崔圣:

谢谢@卢兴 @孙钦香 老师的精彩导读!二位老师辛苦了[强][强][抱拳][抱拳]

儒家的礼在于维护等级秩序,故而用不同的礼来体现不同的尊卑等级关系;而墨家打破等级关系,似乎在鬼神面前人人平等。这样,并不能得到上位者的支持。

刘国庆:

谢谢各位老师导读,收获很多,我说几句个人看法,敬请各位师友指正

本章孔子称赞大禹宁可自己吃得差,却把祭品办得极丰盛;穿得很坏,却把祭服做得极华美;住得很坏,却把力量完全用于沟渠水利。孔子称赞禹的,大体上有三点。第一是自奉节俭。“菲饮食”、“恶衣服”、“卑宫室”,都是节俭的表现。第二是重祭祀。“致孝乎鬼神”、“致美乎黻冕”,都是对祭祀的重视。第三,是尽力于基础设施:灌溉系统就是农业的基础设施。李光地《论语劄记》解释本章说:致孝鬼神,与菲饮食对。致美黻冕,与恶衣服对。尽力沟洫,须知是与卑公室对。当洪水未平,下巢上窟,民不得平土而居之。禹决九川,距四海,使大水有所归。然经理终未详密也,乃复㲊畎浍距川,则小水皆有所入,然后四隩既宅,民得安居,是则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者。居无求安,而奠万姓之居是急也。

孔子称赞大禹,大概是因为当时的公候们已经完全没有了“公仆”的样子。黄式三《论语后案》说:此赞夏后之丰俭合宜,以讽世也。周末衣食宫室俱踰礼制,既失之奢。皇侃《论语义疏》引李充云:盖以季主僻王,肆情纵欲,穷奢极侈丽,厚珍膳而简伪乎享祀,盛纤靡而闕慢乎祭服,崇台榭而不恤乎农政,是以亡国丧身,莫不由乎此矣。于有国有家者,观夫禹之所以兴也,览三季之所以亡,可不慎与?当时的祭祀活动,就是当时的公共精神生活的需要。治水,是当时的生产需要。因而,孔子夸奖大禹的,其实就是廉洁奉公、建功立业的精神。记得*先生曾经写过一篇文章《为人民服务》,所称赞的也就是这种精神。我们报纸上经常宣传的焦裕禄精神,也就是带病坚持工作,领导全县人民治理盐碱地,和大禹的精神是完全一致的。朱熹《论语集注》引杨时曰:薄于自奉,而所勤者民之事,所致饰者宗庙朝廷之礼,所谓有天下而不与也,夫何间然之有?

但问题是,自从孔子开始起,就不断地培养王侯的君子品格,甚至要为皇帝们设置学问最好的人做“太傅”,但我们今天读到的,却是“二十四史”,二十四个朝代从兴盛到衰亡的历史,每一次兴亡,都难免生灵涂炭,不知多了几许冤魂。就算是孔子心悦诚服的大禹,死后的王位却被其儿子启夺取,“益干启位,启*之”,公天下变成了家天下,私相授受,直到夏桀被商汤推翻,逃跑到南巢。元朝的张养浩曾做《山坡羊潼关怀古》描述心内的悲凉之感: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为什么还不走这条路呢?这个答案其实黄宗羲很早就给出了,他在《明夷待访录原君》中说:

有生之初,人各自私也,人各自利也。天下有公利而莫或兴之,有公害而莫或除之。有人者出,不以一己之利为利,而使天下受其利;不以一己之害为害,而使天下释其害。此其人之勤劳,必千万于天下之人。夫以千万倍之勤劳,则己又不享其利,必非天下之人情所欲居也。故古人之君,量而不欲入者,许由、务光是也;入而又去之者,尧、舜是也;初不欲入而不得去者,禹是也。岂古之人有所异哉?好逸恶劳,亦犹夫人之情也。后之为人君者不然。以为天下利害之权皆出于我,我以天下之利尽归于己,以天下之害尽归于人,亦无不可。使天下之人不敢自私,不敢自利,以我之大私为天下之公。始而惭焉,久而安焉,视天下为莫大之产业,传之子孙,受享无穷。汉高帝所谓“某业所就,孰与仲多”者,其逐利之情,不觉溢之于辞矣。此无他,古者以天下为主,君为客,凡君之所毕世而经营者,为天下也。今也以君为主,天下为客,凡天下之无地而得安宁者,为君也。是以其未得之也,屠毒天下之肝脑,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博我一人之产业,曾不惨然,曰:“我固为子孙创业也。”其既得之也,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奉我一人之淫乐,视为当然,曰:“此我产业之花息也。”然则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向使无君,人各得自私也,人各得自利也。呜呼!岂设君之道固如是乎?

在黄宗羲看来,根本原因在于人君也是自私的,掌握权力的人一定想着把权力私有化,即把公共权力当成自己的利益:“我固为子孙创业也。”或者说“江山是我们打下来的”。但在东汉末年的仲长统,却有更为深刻的看法,他在《理乱篇》中说:彼后嗣之愚主,见天下莫敢与之违,自谓若天地之不可亡也,乃奔其私嗜,骋其邪欲,君臣宣淫,上下同恶。目极角抵之观,耳穷郑、卫之声。入则耽于妇人,出则驰于田猎。荒废庶政,弃亡人物,澶漫弥流,无所底极。信任亲爱者,尽佞谄容说之人也;宠贵隆丰者,尽后妃姬妾之家也。使饿狼守庖厨,饥虎牧牢豚,遂至熬天下之脂膏,斲生人之骨髓。怨毒无聊,祸乱并起,中国扰攘,四夷侵叛,土崩瓦解,一朝而去。换句话说,让帝王们“奔其私嗜,骋其邪欲,君臣宣淫,上下同恶”的根本原因,在于“见天下莫敢与之违”。因而,要让人君能够廉洁奉公,必须要让他不能为所欲为,首先必须缩小权力的范围,每一个人能够自己管好的,不能交给家庭,每一个家庭自己能够管好的不能交个地方,每一个地方能够管好的,不能交给中央。其次,必须交给权力的,也要尽量切割。如治安权、司法权、立法权等,都要独立运行,不能搞“人大是最高权力机构”,“党是领导核心”,“小组长统管一切”这样的事情。第三,权力必须在宪法的笼子里,每一个人都要准备用生命捍卫宪法才可以。

其实儒家并非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儒家思考的结果,集中体现在尚书的《大禹谟》中。在大禹谟中对话的是三个人:大禹、伯益、帝舜。我们看看他们之间的一段对话:益曰:“吁!戒哉!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罔游于逸,罔淫于乐。任贤勿贰,去邪勿疑。疑谋勿成,百志惟熙。罔违道以干百姓之誉,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无怠无荒,四夷来王。”禹曰:“於!帝念哉!德惟善政,政在养民。水、火、金、木、土、谷,惟修;正德、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叙,九叙惟歌。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劝之以九歌俾勿坏。”帝曰:“俞!地平天成,六府三事允治,万世永赖,时乃功。”帝曰:“格,汝禹!朕宅帝位三十有三载,耄期倦于勤。汝惟不怠,总朕师。”禹曰:“朕德罔克,民不依。皋陶迈种德,德乃降,黎民怀之。帝念哉!念兹在兹,释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惟帝念功。”帝曰:“皋陶,惟兹臣庶,罔或干予正。汝作士,明于五刑,以弼五教。期于予治,刑期于无刑,民协于中,时乃功,懋哉。”

这里,帝舜说皋陶“汝作士,明于五刑,以弼五教”者,是指皋陶作为最高法官。而帝舜给禹的分工,是个军事领袖,“总朕师”。皋陶的要求“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罔游于逸,罔淫于乐。任贤勿贰,去邪勿疑。疑谋勿成,百志惟熙。罔违道以干百姓之誉,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无怠无荒,四夷来王。”确实也是一个大法官的口吻,即大法官对总司令的训诫,与美国总统的就职宣誓有同样的仪式意义。而大禹对最高法官也是非常尊重的:禹曰:“朕德罔克,民不依。皋陶迈种德,德乃降,黎民怀之。帝念哉!念兹在兹,释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惟帝念功。”这段话可以翻译为:禹说:“我的德不能胜任,人民不会依归。皋陶勤勉树立德政,德惠能下施于民,众民怀念他。帝当思念他!念德的在于皋陶,悦德的在于皋陶,宣德的在于皋陶,诚心推行德的也在于皋陶。帝要深念他的功绩呀!”可见在《大禹谟》的作者看来,在大禹时代,行政、司法独立的架构是存在的。这个架构是什么时候被破坏的呢?这就是在大禹的儿子夏启六年的时候。《竹书纪年》记载:“益干启政,启*之。”

吕氏春秋《贵直》中说:荆文王得茹黄之狗,宛路之矰,以畋于云梦,三月不反。得丹之姬,淫,期年不听朝。葆申曰:“先王卜以臣为葆,吉。今王得茹黄之狗,宛路之矰,畋三月不反;得丹之姬,淫,期年不听朝。王之罪当笞。”王曰:“不毂免衣襁褓而齿于诸侯,愿请变更而无笞。”葆申曰:“臣承先王之令,不敢废也。王不受笞,是废先王之令也。臣宁抵罪于王,毋抵罪于先王。”王曰:“敬诺。”引席,王伏。葆申束细荆五十,跪而加之于背,如此者再,谓王:“起矣!”王曰:“有笞之名一也,遂致之!”申曰:“臣闻君子耻之,小人痛之。耻之不变,痛之何益?”葆申趣出,自流于渊,请死罪。文王曰:“此不穀之过也,葆申何罪?”王乃变更,召葆申,*茹黄之狗,析宛路之矰,放丹之姬。后荆国兼国三十九。令荆国广大至于此者,葆申之力也,极言之功也。

在葆申看来,自己受命于天。“先王卜以臣为葆,吉”,职责是守先王之令(其实是守先王与民共同遵循的、经过考验的约定),持法律而以今王的不法行为斗争,“宁抵罪于王”。这样才有楚国的法治路线的贯彻。楚文王是一代贤君,能够遵纪守法。如果碰上不讲道理的王怎么办呢?从“益干启政,启*之”,我们能够看到,益与启的斗争,必定是很激烈,否则才会被*。历史上也有维护法律成功的案例。《左传庄公十九年》说:初,鬻拳强谏楚子,楚子弗从,临之以兵,惧而从之。鬻拳曰:「吾惧君以皇。兵,罪莫大焉。」遂自刖也。楚人以为大阍,谓之大伯,使其后掌之。君子「鬻拳可谓爱君矣,谏以自纳于刑,刑犹不忘纳君于善。」

以实劫名,篡也。

发言完毕,敬请各位师友指正[抱拳][抱拳][抱拳]

聂松桥:

@刘国庆 国庆兄用功扎实,联想丰富

刘国庆:

谢谢夸奖。主要是要根据历史来分析经义,就发现有太多话要说。

聂松桥:

还没有发挥够呢[表情]我觉得,主要要放在现代语境中来解,特别是放在由西方所引进的宪政民主思想体系中来对比着解

刘国庆:

@聂松桥 我们的老祖宗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也考虑过同样的问题。孟德斯鸠,洛克德理论,正好拿来解决这些问题。

大禹谟就极具深意

这样儒学就开放了,就有生命了

聂松桥:

要在纷繁复杂的史迹中去理出一个头绪

馬震宇:

把宪政思想也拿到儒家思想中解解[捂脸]

张金岭:

天下有公利而莫或兴之翻译,公与平者即国之基址也翻译(1)

请教:右下角红笔处:且子夏知此而以哭子丧明

这句什么意思?

在朱熹集注里

張弛弘弢:

@张金岭 理解這句話,需再看前面一句吧。“唯聖人則無此病矣。”這裡的【病】,哈佛大學有一教授(名字忘了),專門研究古書中人物的心理,說司馬牛(可能)是得了抑鬱症的,最後還是自殺了的。這研究推測若可信,後面一句就迎刃而解了。

连心:

子夏因为丧子哭瞎了眼睛

前后言行不一致

张金岭:

@连心 有子夏哭瞎眼这事?

張弛弘弢:

由此,其好友子夏痛憐,哭至淚眼模糊,似也合理。這,不過也只是一說啦。各位師友自取。[抱拳]

连心:

礼记檀弓上载

子夏丧其子而丧其明。曾子吊之曰:「吾闻之也:朋友丧明则哭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无罪也。」曾子怒曰:「商,女何无罪也?吾与女事夫子于洙泗之间,退而老于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女于夫子,尔罪一也;丧尔亲,使民未有闻焉,尔罪二也;丧尔子,丧尔明,尔罪三也。而曰女何无罪与!」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过矣!吾过矣!吾离群而索居,亦已久矣。」

被曾子骂醒了

张金岭:

"病",我感觉是指"意圆而语滞".意思是说如果是孔子来劝司马牛,就不会有这个毛病.和抑郁症应该没关系吧.

張弛弘弢:

吾不知也。

张金岭:

这里的"明",是不是和"远"相联系的那个"明","丧明",我猜可能不是指瞎眼。求教!

馬震宇:

下一章是,子张问明;之贤之谓明。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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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正義】

子曰:“禹,吾無間然矣。孔曰:“孔子推禹功德之盛美,言己不能複間其間。”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馬曰:“菲,薄也。致孝鬼神,祭祀豐絜。”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孔曰:“損其常服,以盛祭服。” o正義曰:《後漢殤帝紀》引此文,李賢注:“間,非也。”《孟子離婁篇》:“政不足間也。”亦訓非。王氏引之《經傳訓詞》:“然,猶焉也。《檀弓》曰:‘穆公召縣子而問然。’鄭注‘然之言焉也。’《論語》‘禹吾無間然矣’,‘若由也不得其死然’,然字並與焉同義。”鄭注云:“黻,祭服之衣。冕,其冠也。”宋氏翔鳳《發微》云:“《說文》:‘市,韠也。上古衣蔽前而已,市以象之。天子朱市,諸侯赤市,大夫蔥衡。從巾,象連帶之形。韨,篆文市,從韋從犮。’《說文》又曰:‘黻,黑與青相次文。從黹,犮聲。’按,蔽膝之市,當以市爲本字,蓋古文如此。篆文改爲韨,經典又假黻爲之,又假爲芾,又假爲紼,故《明堂位》‘有虞氏服韨’,鄭注云‘韨或作黻。’《論語》稱‘黻冕’,此假黻爲韨,當訓爲蔽膝。《易乾鑿度注》云:‘古者田漁而食,因衣其皮,先知蔽前,後知蔽後。後王易之以布帛,而猶存其蔽前者,重古道,不忘本也。是蔽前爲衣之最先者,故祭禮重之。《詩》“赤芾在股”,箋云“芾,大古蔽膝之象也。冕服謂之芾,其他服謂之韠,以韋爲之。其制:”上廣一尺,下廣二尺,長三尺,其頸五寸,肩革帶博二寸。’據箋意,知芾專繋冕服言之,故亦言黻冕。宣十六年《左傳》‘以黻冕命士會’,當是希冕而赤韨蔥衡。《明堂位》:‘有虞氏服韨,夏後氏山,殷火,周龍章。’注云‘韨,祭服之韠也。舜始作之,以尊祭服,禹湯至周,增以畫文,後王彌飾也。’按‘彌飾’即致美之意。舜作韨以尊祭服,故祭服宜稱黻冕。《白虎通紼冕篇》曰:‘紼者,蔽也,行以蔽前者爾。有事,因以別尊卑,彰有德也。天子朱紼,諸侯赤紼。’又云:‘天子大夫赤紱茐衡,士{韋末}{韋合}。赤者,盛色也。是以聖人法之,用爲紼服,爲百王不易。紼以韋爲之者,反古不忘本也。上廣一尺,下廣二尺,長三尺,法天地人也。’《士冠禮》:‘陳服於房中,爵弁{韋末}{韋合},皮弁素韠,玄端爵韠。’言冠弁者,必言韠,是知韨與冕俱重也。至十二章之黻,罕與冕並舉。《左傳》‘袞、冕、韨、珽’,亦以‘冕’與‘韨’連言。下又云‘火、龍、黼、黻’,則言裳之一章。至鄭注《論語》云‘黻,祭服之衣,冕,其冠也。’正以黻爲衣蔽前之制,又唯祭服名黻,故以爲祭服之衣也。”按:宋說是也。《列子楊朱篇》:“禹卑宮室,美紱冕。”紱與韨當是一字。《易困》九二“朱紱方來”,鄭注:“天子制用朱紱。”是紱即韨無疑也。《周官》弁師掌王之五冕,五冕者:袞冕、鷩冕、毳冕、稀冕、玄冕也。“諸侯及孤卿大夫之冕,各以其等爲之,而掌其禁令”,則大夫以上,冠通得稱冕。故《說文》云:“冕,大夫以上冠也。從冃,免聲。”冃象其上覆,免與俛同。《管子小稱篇》言禾云:“及其成也,由由乎茲矣。”謂禾至成熟下垂,滋益俛也。此免爲俛之義。範寧《穀梁傳解》云:“冕謂以木爲斡,衣之以布,上玄下緟,垂旒者也。”《白虎通紼冕篇》:“前俛而後仰,故謂之冕也。”大、小夏侯說前垂四寸,後垂三寸,則前低於後一寸也。《周官弁師疏》以爲前低一寸餘,蓋約略言之,未細核耳。叔錄通《漢禮器制度》云:“冕制皆長尺六寸,廣八寸,天子以下皆同。”應劭《漢官儀》云:“廣七寸,長八寸”。董巴《輿服志》云:“廣七寸,長尺二寸。”方人人殊,不知竟孰是也。王制:“有虞氏皇而祭,夏後氏收而祭,殷人冔而祭,周人冕而祭。”注云:“皇,冕屬也。”鄭君以皇爲冕,則冔、收亦是冕。《毛詩》《文王傳》:“冔,殷冕也。夏後氏曰收,卂曰冕。”《世本》云:“胡曹作冕”,注:“胡曹,黃帝臣。”則自古冠通名冕,至夏又別稱收。此文云“黻冕”者,從舊名之爾。《說文》:“冠,絭也。所以絭髪,弁冕之總名也。”是冠爲道服之大名,冕亦是冠,故注云“冕,其冠也。”其字承上句“祭服”言之,明黻是祭服之衣,冕是祭服之冠也。《周官司服》云:“王之吉服,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則袞冕,享先公、饗、射則鷩冕,祀四望山川則毳冕,祭社稷五祀則希冕,祭群小祀則玄冕。”是冕皆祭服。禹時雖未備有衆制,要冕爲祭服所用矣。《弁師》云:“掌王之五冕,皆玄冕、朱裹、延紐、五采,繅十有二就,皆五采玉十有二,玉笄、朱紘。”此周人之制,當亦依仿古禮爲之。禹之致美,指此類也。 o注:“菲,薄也。致孝鬼神,祭祀豐絜。” o正義曰:菲,訓薄,相承云然。《史記夏本紀》述此文,即作“薄”字。“豐潔”者,言粢盛犧牲皆豐潔也。 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包曰:“方裏為井,井間有溝,溝廣深四尺。十裏為成,成間有洫,洫廣深八尺。”禹,吾無間然矣。” o正義曰:《爾雅 釋宮》云:“宮謂之室,室謂之宮。”郭注:“皆所以通古今之異語,明同實而兩名。”《攷工記匠人注》云:“明堂者,明政教之堂。周堂高九尺,殷三尺,則夏一尺矣。相參之數,禹卑宮室,謂此一尺之堂與?”此鄭舉明堂以說禹卑宮室之制,其他廟寢亦皆卑可知矣。李氏光地《論語劄記》“‘致孝鬼神’,與‘菲飲食’相對;‘致美黻冕’與‘惡衣服’相對;‘盡力溝洫’,亦是與‘卑宮室’相對。當洪水未平,下巢上窟,民不得平土而居之。禹決九川,距四海,乃複濬畎澮,距川,然後四隩既宅,民得安居,是則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者。居無求安,而奠萬姓之居是急也。”案:《史記夏本紀》:“卑宮室,致費於溝淢。”此當出古論。《詩》“築城伊淢”,毛傳:“淢,城溝也。”《釋文》引《韓詩》作“洫”。“洫”正字,“淢”叚借字。《夏紀》“溝淢”亦用叚字。《說文》:“淢,疾流也。”別一義。 o注:“方里”至“八尺”。 o正義曰:《孟子滕文公上》:“方里而井,井九百畝。”是方里爲井也。《冬官》:“匠人爲溝洫,耝廣五寸,二耝爲耦。一耦之伐,廣尺、深尺謂之畝。田首倍之,廣二尺、深二尺謂之遂。九夫爲井,井間廣四尺、深四尺謂之溝。方十里爲成,成間廣八尺、深八尺謂之洫。方百里爲同,同閒廣二尋、深二仞謂之澮。專達於川,各載其名。”是畝、遂、溝、洫、澮,皆所以行水。《論語》舉“溝洫”以賅其餘耳。包言溝洫廣深之制,即本《匠人》。鄭注《匠人》云:“此畿內采地之制,井者,方一里,九夫所治之田也。三夫爲屋,一井之中,三屋九夫,三三相具,以出賦稅,共治溝也。方十里爲成,成中容一甸,甸方八里,出賦稅,緣邊一里治洫。”是言溝洫之制,不知包氏說同否也。又《地宮遂人》云:“夫閒有遂,遂上有逕;十夫有溝,溝上有畛;百夫有洫,洫上有塗;千夫有澮,澮上有道;萬夫有川,川上有路。以逵於畿。”與《匠人》文異。鄭氏以爲鄉、遂、公邑之制,與《匠人》爲採地制不同也。後人說此文,於經注示能博通,故益多謬轕。近歙儒程氏瑤田著《溝洫小記》以《遂人》、《匠人》制同文異,不取鄭氏。今略著其《遂人匠人溝洫異同攷》於此: 《遂人職》云云,鄭氏注以南畝圖之,則遂縱溝橫,洫澮橫,九澮而川周其外焉。案:畝,長畝也。一夫之田,析之百畆,以爲百畝。南畝者,自北視之,其畝橫陳於南也。南畝,故畆橫,畆流於遂,故遂縱。遂在兩夫之閒,故謂之‘夫間’。夫閒,東西之閒也。其南北之閒,則溝橫連十夫,故曰‘十夫有溝’。不可謂二十夫之閒,故變閒言夫也。溝經十夫,流入於洫,洫之長如溝,縱承十溝,十溝之水皆入焉,故曰‘百夫有洫’也。洫之水入澮,澮長十倍於洫,而磺承十洫之分布千夫中者,故曰‘千夫有澮’也澮十之橫貫萬夫之中,十澮之水,並入於川,故曰‘萬夫有川’,澮橫,川自縱也。鄭氏謂九澮而川周其外,恐不然矣。川上有路,以達於畿,安得有縱路,複有橫路耶?則二萬夫閒之道也。澮但言九,亦攷之不察矣。《匠人》‘廣尺、深尺謂之畆’云云,案,畆在一夫百畝中,物其土宜而爲之。而畝畆橫,順其畝之首尾以行水入於遂,故遂在田首。井田,夫三爲屋,三夫田首同枕一遂,遂在屋閒,非夫閒也。謂之屋者,三夫相連綿如屋然,但疆之以別夫而已。不若《遂人》夫爲一遂,以受畆水,此所以別夫閒而言‘田首’也。而鄭氏猶以‘遂者夫閒小溝’釋之,遂非不在夫閒,而記變其文者,蓋自有義,不宜襲用《遂人》之文矣。遂流井外,溝橫承之,井中無溝,溝當兩井之閒,故以‘井閒’命之。其長連十井,不嫌‘井間’之稱,溷十井之縱者,其縱亦遂之在屋閒而受畆水者也。溝十之含百井爲一成,十溝之水咸入於洫,洫縱當兩成之閒,故曰‘成閒有洫’也。洫之長連十成,亦不嫌‘成閒’之稱,溷十成之橫者,其橫亦溝之在井閒而受遂水者也。洫十之含萬井爲一同,十洫之水咸入於澮,澮當兩同之閒,故曰‘同閒有澮’也。澮達於川,川在山閒,命之曰‘兩山之閒’,以例澮在同閒,洫在成閒,溝在井閒,其事相同,厥名斯稱矣。又案:《匠人》、《遂人》兩篇文義,皆互相足者也。‘夫閒有遂’,見遂在兩夫之閒,兼辭也。‘十夫有溝,百夫有洫,千夫有澮,萬夫有川’,但就小水入大水言之,偏辭也。若以偏辭言遂,則曰‘一夫有遂’矣。以兼辭言溝、洫、澮、川,則必曰‘二十夫之閒,二百夫之間,二千夫之閒,二萬夫之閒’矣。‘田首謂之遂’,偏辭也。‘井閒謂之溝,成閒謂之洫,同閒謂之澮’,兼辭也。若以兼辭言遂,則曰‘屋閒謂之遂’矣。以偏辭言溝、洫、澮,則遂在田首,溝在井首,洫在成首,澮在同首,當云‘井閒謂之溝,成閒謂之洫,同閒謂之澮’矣。惟澮所專達之川,則必曰‘兩山之閒’,難舉偏辭,故溯洄相從,澮洫溝亦皆以‘閒’言,此古人造言之法,出於自然,治古文者可求而得之也。

【論語譯註】

8.21子曰:“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表情]。禹,吾无间然矣。”【译文】孔子说:“禹,我对他没有批评了。他自己吃得很坏,却把祭品办得极丰盛;穿得很坏,却把祭服做得极华美;住得很坏,却把力量完全用于沟渠水利。禹,我对他没有批评了。”【注释】[表情]黻冕——黻音弗,fú,祭祀时穿的礼服;冕音免,miǎn,古代大夫以上的人的帽子都叫冕,后来只有帝王的帽子才叫冕。这里指祭祀时的礼帽。o沟洫——就是沟渠,这里指农田水利而言。論語集註子曰:「禹,吾無間然矣。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禹,吾無間然矣。」閒,去聲。菲,音匪。黻,音弗。洫,呼域反。閒,罅隙也,謂指其罅隙而非議之也。菲,薄也。致孝鬼神,謂享祀豐潔。衣服,常服。黻,蔽膝也,以韋為之。冕,冠也,皆祭服也。溝洫,田間水道,以正疆界、備旱潦者也。或豐或儉,各適其宜,所以無罅隙之可議也,故再言以深美之。o楊氏曰:「薄於自奉,而所勤者民之事,所致飾者宗廟朝廷之禮,所謂有天下而不與也,夫何間然之有。」論語註疏子曰:「禹,吾無間然矣。孔曰:「孔子推禹功德之盛美,言己不能復間厠其間。」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馬曰:「菲,薄也。致孝鬼神,祭祀豐絜。」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孔曰:「損其常服,以盛祭服。」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包曰:「方里為井,井間有溝,溝廣深四尺。十里為成,成間有洫,洫廣深八尺。」禹,吾無間然矣。」【疏】「子曰」至「然矣」。正義曰:此章美夏禹之功德也。「子曰:禹,吾無間然矣」者,間謂間厠。孔子推禹功德之盛美,言已不能復間厠其間也。「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者,此下言其無間之三事也。菲,薄也。薄己飲食,致孝鬼神,令祭祀之物豐多絜靜也。「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者,黻冕,皆祭服也。言禹降損其常服,以盛美其祭服也。「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者,溝洫,田間通水之道也。言禹卑下所居之宮室,而盡力以治田間之溝洫也。以常人之情,飲食務於肥,濃禹則淡薄之;衣服好其華美,禹則麤惡之;宮室多尚高廣,禹則卑下之。飲食,鬼神所享,故云致孝;祭服備其采章,故云致美,溝洫人功所為,故云盡力也。「禹,吾無間然矣」者,美之深,故再言之。o注「孔曰:損其常服,以盛祭服」。o正義曰:鄭玄注此云:「黻,是祭服之衣。冕,其冠也。」《左傳》「晉侯以黻冕命士會」亦當然也。黻,蔽膝也。祭服謂之黻,其他謂之韠,俱以韋為之,制同而色異。韠,各從裳色。黻,其色皆赤,尊卑以深淺為異,天子純朱,諸侯黃朱,大夫赤而已。大夫以上,冕服悉皆有黻,故禹言黻冕。《左傳》亦言黻冕,但冕服自有尊卑耳。《周禮司服》云:「王之服,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則衮冕,享先公饗射則鷩冕,祀四望山川則毳冕,祭社稷五祀則希冕,祭羣小祀則玄冕。」「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左傳》士會黻冕,當是希冕也。此禹之黻冕,則六冕皆是也。[表情]注「包曰」至「八尺」。[表情]正義曰:「方里為井,井間有溝,溝廣深四尺。十里為成,成間有洫,洫廣深八尺」者,案《考工記》:「匠人為溝洫。耜廣五寸,二耜為耦。一耦之伐,廣尺深尺謂之。田首倍之,廣二尺深二尺謂之遂。九夫為井,井間廣四尺深四尺謂之溝。方十里為成,成間廣八尺深八尺謂之洫。方百里為同,同間廣二尋深二仞謂之澮。」鄭注云:「此畿內采地之制。九夫為井。井者,方一里,九夫所治之田也。采地制井田異於鄉遂及公邑。三夫為屋。屋,具也。一井之中,三屋九夫,三三相具以出賦稅。共治溝也,方十里為成,成中容一甸,甸方八里出田稅,緣邊一里治洫。方百里為同,同中容四都六十四成,方八十里出田稅,緣邊十里治澮。」是溝洫之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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