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是向佛求道之心和逍遥自在之心。正是因为这“二心”的存在,“师徒不睦,面是背非”。经过这一难,悟空打死“六耳猕猴”,总算师徒四人勠力同心,奔赴西天。这是借芭蕉扇的前奏。我们知道“六耳猕猴”正是孙悟空的“二心”所致,当然也很想知道这“二心”接下来归一了没有。
一调芭蕉扇,与罗刹女一番赌斗,讨回一把假扇子;二调芭蕉扇,孙悟空变作牛魔王的模样得手了,结果却被牛魔王变作猪八戒的模样骗了回去;三调芭蕉扇,就发生了诸神混战的局面,最后牛魔王败北,罗刹女献出芭蕉扇。
我们先说为什么牛魔王是牛的形象,大胆猜测,这可能要归溯到印度的牛图腾。在印度教文化里,牛是备受推崇的圣灵,拥有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与此同时,作者在第二十回为“牛魔王”的出现作过铺垫。
《西游记》第二十回,师徒遇难黄风岭,开篇是一篇偈子,吴承恩写道:“法本从心生,还是从心灭。生灭尽由谁,请君自辨别。既然皆己心,何用别人说?只须下苦功,扭出铁中血。绒绳着鼻穿,挽定虚空结。拴在无为树,不使他颠劣。莫认贼为子,心法都忘绝。休教他瞒我,一拳先打彻。现心亦无心,现法法也辍。人牛不见时,碧天光皎洁。秋月一般圆,彼此难分别。”
这其中“绒绳着鼻穿,挽定虚空结。拴在无为树,不使他颠劣”一句,便是针对牛的形象而言的,很明显这是佛教修行用语。而至于“人牛不见时”,也就是佛教修行的最高境界,等同于“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金刚经》)”。所谓的“牛”,应该是执着之意,亦即一切我执、法执、空执。在佛教里,任何的执着都是妄想,而放下执着就意味着“妄想灭尽无余”。我们可以认为“牛=妄想”
《楞严经》:“情少想多,轻举非远,即为飞仙、大力鬼王、飞行夜叉、地行罗刹,游于四天,所去无碍。”大力鬼王属于禅定与智力胜于*业,神通福报俱大的那一类。他统领一切鬼神,宫殿楼阁,享用自在。他并不像名字所言,让人恐惧,而是乐善好施,“有来乞者,则一切施与”。
我们可以推定,大力牛魔王的形象就是印度文化中牛的形象与《楞严经》中大力鬼王的形象的结合,并非指绝对负面的魔鬼,而是指心中的强大的妄想。不信你看最终结果,牛魔王受到佛祖“观照”,即被大力金刚奉如来密令捕获,最终“牵牛归佛休颠劣”,并没有一棍子打*,就连罗刹也改过自新。
第二:“心猿”又作何讲?“心猿”肯定指孙悟空,但并非那么简单。
《西游记》第六十一回:“捉牛耕地金钱长,唤豕归炉木气收。心不在焉何作道,神常守舍要拴猴。”·是谁“心不在焉”、“神不守舍”,很明显就是指“心猿”。八戒、悟空与牛魔王斗狠之时,吴承恩又写道:“自到西方无对头,牛王本是心猿变。今番正好会源流,断要相持借宝扇。趁清凉,息火焰,打破顽空参佛面。”
牛魔王也是心猿所变,什么意思?牛魔王归根结底就是心魔。说到这里,我们就知道了,“心猿”不仅仅是针对孙悟空而言,而是指人的心。佛教经典《华严经》中写道:“正人行邪法,邪法亦正,邪人行正法,正法亦邪,一切唯心造。”《大乘起信论》中写道:“唯心虚妄:以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故。”这两句话,写的是一个道理,“一切唯心造”,这正是吴承恩所说的“佛即心兮心即佛”,也正是在中国广为流传的禅宗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