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塑造了一大群所谓“儒林”人物,有一类人岂止是有辱斯文,不像读书人,可以说完全是“儒林”丑类。书中最节俭的人是严监生,贪吝又自私,请看严监生是怎么节俭到死的。
严监生名严致和,监生是国子监生员的简称,是指取得入国子监读书资格的人。
书中说道,严监生家有十多万银子,名副其实家财万贯的财主。应该家里奴仆成群,夫妻两个多么节俭,且看原配王氏如何接待娘家兄弟。
丫鬟出来请二位舅爷。进到房内,抬头看见他妹子王氏,面黄肌瘦,怯生生的路也走不全,还在那里自己装瓜子,剥栗子办围碟。见他哥哥进来,丢了过来拜见。
作为财主家的当家大奶奶,应该家里奴仆成群。为了省钱,舍不得多雇佣人,宁愿自己干丫鬟的活。
对于自家会过日子,严监生曾向两位舅爷炫耀道:不瞒二位老舅,像我家还有几亩薄田,平日夫妻四口在家里度日,猪肉也舍不得买一斤。每常小儿子要吃时,在熟切店买四个钱的,哄他就是了。
看不惯哥哥严贡生家吃喝享受,认为不会过日子:家兄寸土也无,人口又多,过不得三天就买肉,一买就是五斤,还要白煮的稀烂。上顿吃完了,下顿又在门口赊鱼。当初分家也是一样的田地,白白都吃穷了。而今端了家里花梨椅子,悄悄开门换肉包子吃。你说这事可好?
原配王氏去世后,小妾赵氏生有一子,遂将赵氏扶正。
谁料严监生伤心加家务事操心,得了心口痛。开始撑着不肯花钱请医问药,照样每晚加班算账到三更。拖延之下,病情日益沉重,后来逐渐吃不下饭,骨瘦如柴。这时仍然视财如命,舍不得银子吃人参。赵氏劝他放手家事,交于下人管理又不肯。还说“我儿子又小,你叫我托哪个?我在一日少不得料理一日”。
严监生勉强挨过长夏,立秋以后病更重了。卧床不起,想着田上要收早稻,打发管庄的仆人下乡去又不放心,心里只是急躁。
生病又操心劳神,严监生病情日重一日,再不回头,到最后郎中都不下药了。病重得一连三天不能说话,家里把管庄的人,诸亲六眷都叫了来。
严监生喉咙里痰响得一进一出,总不得断气,还把手从被单里拿出来,伸着两个手指。
屋子里众侄儿和家人们,纷纷乱着猜问。有说为两个人的,有说为两件事的,有说为两处田地的,有说为两笔银子的,众说纷纭。严监生只管摇头不是。
这时小妾赵氏(已扶正)分开众人走到床前说“爷,只有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为那灯盏里点的是两根灯草不放心,恐费了油。我如今挑掉一根就是了。”说完急忙走过去挑掉一根。
众人再看严监生,点一点头把手垂下,立马断气了。
严监生死后,赵氏在家掌管家务,且看赵氏过得神仙日子:
钱过北斗,米烂陈仓,僮仆成群,牛马成行,享福度日。
可惜好日子不长。赵氏所生儿子出了天花,发一天热,一命呜呼。封建社会,母凭子贵,没了儿子,女人继承夫家财产失了底气。赵氏只有一条路:过继大哥严贡生的儿子。严贡生有五个儿子,于是选中十一二岁的老五。
贪诈狡猾的严贡生就是只老狐狸,哪能让赵氏如愿。直接派已结婚成年的二儿子搬过来鸠占鹊巢,把赵氏赶到偏房居住。
一个寡妇,哭闹也罢,喊冤叫屈告到官府也罢,怎斗得过贪诈的乡绅严贡生,最后留个容身之处就不错了。
可叹严监生节俭到死,攒下的家私都为他人作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