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率对于投资，就好比地心引力对于地球上的万物，利率越高，向下牵引的力量就越大，这是因为投资的回报率与国债的无风险利率直接关联。因此，如果国债的无风险利率提高，也就是加息后，那么其他所有的投资品价格，都必须相应的下调，因为只有下降价格提升投资品的回报率，投资者才不会转身去买国债。相反，利率越低，向上漂移的力量越大，如果国债的利率在下降，那么意味其他投资品的价格会上涨，基本上，预见未来资产的价格， 要先看看国债的无风险利率的水平”----摘自巴菲特致*信
在今年5月的巴菲特*大会上，有投资者问：在去年突发疫情股灾多次熔断后，今年市场出现更加剧烈的暴涨，不仅仅是游戏驿站 (GME) 的散户抱团概念股，还有知名的科技巨头和生物医药股票都是暴涨，您在 2016 年以15倍PE买了苹果公司，而今科技巨头的估值已经达到疯狂的程度，请问还值得投资吗？
巴菲特回答道：我们不认为是到了疯狂的程度。美国有许多大型科技公司，苹果是我能看懂的，其他一些公司，我看不懂。苹果的忠诚消费者遍布全球，因此我相信苹果的未来依然美好。而你询问价格是否太高，这就需要探讨投资中的一个根本问题--利率。正如我过往多次说明, 利率之于资产价格，正如重力之于物质。昨天的《华尔街日报》最后一版的一个小角落，我从上面撕下来了一张小纸片。这部分内容特别不起眼，内容是美国财政部发售了期限为四个星期的短期国债，投标总额为1500 多亿美元，中标总额为 430 多亿美元。财政部拿到这笔钱，给的利率是零。新任财政部长耶伦强调，虽然美国政府的负债比前一年增加了数万亿美元，但是利息支出却下降了 8%。我们知道短期国债利率被视为无风险利率，是衡量所有其他资产价值的标准。现在短期国债利率出现了巨大幅度的下滑归零，这是造成美股估值变化的重要因素之一。
事实上，利率非常重要，但是却是不可知的，基本上利率是无法预测的，即使是最牛的诺贝尔奖经济学家们。来看一个案例：诺贝尔经济学奖是从 20 世纪 60 年代末开始颁发的，保罗·萨缪尔森是获此殊荣的第一个美国人，他的经典著作《经济学》 以四十多种语言在全球销售超过四百万册，是全世界最畅销的经济学教科书。他20 世纪 70 年代的书中写到；“负利率，我们可以在理论上研究，但是在现实中不可能出现。” 当时他写了这句话，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优秀的经济学家出来反驳，说“长远看这句话写到教材里是错的。”预测利率是不可知的行为，没有人预测到，四十年后在我们的现实世界里，日本和欧洲出现大量的负利率，而美国出现了零利率，很明显这是政府减少债务的招数，是美联储的政策造成目前零利率。
未来美国的利率会不会变成负利率？我们不知道。欧洲央行的主席德拉吉名言是“不惜一切代价”，为了大力刺激经济和就业，使出了负利率的超常规手段。美联储公开表示不希望出现负利率，如果假设当前的美联储利率是合理而有效，如果假设美国 10 年期的国债价格是合理，那么像谷歌，苹果，微软，脸书，亚马逊这样资本回报率极高的公司，它们属于不需要大量资本投入，却能创造大量现金的优秀公司，我们用了十年才意识到，优秀的科技公司能以高收益率创造现金。假设按照当前的零利率，把这些公司的自由现金流进行折现，得出的结果只能表明它们的股票还非常便宜。
这听上去投资好像没有风险了，美国的财政部在大放水，同时美联储保持接近零利率的货币政策，无论是市场上投资人还是领到现金的选民，都皆大欢喜。这正如我获得超能力，把地球引力减少一半，那么我也能去参加东京奥运会跳高比赛。假如现在的利率是 10%，那股票估值就是贵的离谱。而现在经济现实是短期国债利率为零，意味着无风险利率下，地球失去了引力。
在零利率的作用下，一切能够产生财富的资产，估值都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世界比我们想得更复杂，更难懂。但是我们知道，在经济学中，每一项人为的政策都可能产生副作用，我也相信无节制地狂欢下去，必然以灾难收场。至于是哪种灾难，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无节制印钞票的后果必然会反噬。历史告诉我们，人类对于未来唯一“知道”的答案，是永远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