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露塞就在四团四连附近的公路边上,是汉代长城防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压马时也从此经过,但都没有上去看看,当时也没有标识,直到1990年代重返内蒙古时,才登高游览,一睹真容(网图)
那一次是我们骑马去一个蒙族人的公社,在公路上遇到了兄弟连队的一辆马车,上面还坐了好几个人,谁知他们的车拉边套的正好是一匹骒马。就在与马车邻近交会之际,我坐下的小儿马突然猛的跃起来,载着我直向那匹骒马冲了上去。亏了我反应机敏、手急眼快,用力拉住了嚼子,将马勒住。好危险,若是稍有控制不住,这匹马不顾一切地冲上去,马车上的人和骑在马上的我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匹被阉割的小儿马,身上依然燃烧着残存的也是最后的本能和*,作着最后的但也是无用的抗争。
后来,这样的事再也没有发生过,看来,小儿马已逐渐接受了被阉割的现实。
压马完毕之后,小儿马被套上了大车的偏缰,就是拉边套。据赶车的哥们儿们说,这家伙干活儿时有点儿偷懒耍滑,不使真劲儿,所以关键的时候经常还要抽它几鞭子,不知道这是牲口的本性使然还是我没有压好马的过错。
四团七连礼堂现在仍在使用,地基以上五层砖都是从汉代窳浑县城汉墓遗存中挖出的汉砖
多少年过去了,我现在已是七十老翁,当年策马阴山,巡游荒漠的英姿早已是陈年故事,但回想起来,在我一生的经历中还曾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是在马背上度过的。
想起我调教过的那匹小儿马时,我突然觉得我们这一代知青的命运与这小儿马是多么的相似——我们也曾有过无忧无虑的懵懂时代,也经历了疯狂的极左年代、蹉跎岁月,我们曾被灌输了太多的“狼奶”,“三忠于”、“四无限”、“早请示”、“晚汇报”,“斗私批修”,要多虔诚有多虔诚,一脑门子的阶级斗争和极左思维,一肚子的革命口号,自己连一条没有补丁的裤子都穿不上,却还总惦记着要拯救世界上三分之二的受苦人和解放全人类,真是疯狂而又荒诞。虽然我们在生理上没有被阉割,但我们在精神上曾经被阉割、心灵也被扭曲。我们经历过的那些苦役也与牛马无异,生活的压力让我们步履艰难,生活的鞭子曾抽得我们节节败退、疲于奔命,我们又何尝没有做过最后的抗争,而我们最终也还要背负着那些历史的和心灵的重负,走完自己的人生。
作者:郭孟伟,68届初中生,1969年从北京31中赴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做过农工、汽车修理工、拖拉机驾驶员。1976年病退回京做工,1978年秋考上大学。毕业后在中华全国总工会办公厅、政策研究室工作。现已退休。
来源:兵团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