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宣和《九域守令图》中的广南地区
三是配广南州军,广南泛指两广地区,因为当时尚处于待开发地区,生存条件十分艰难,一般是符合流罪的重罪犯人;
四是配远州,指配五百里至三千里的各地州军,如果不指明地理远近的,通常是指配五百里以外;
五是配邻州,一般适用于犯窃盗等罪的轻罪犯人,如“窃盗三犯杖者,配五百里或邻州”,此外还为了方便就近照顾年老父母、祖父母的犯人,也可以将重罪当配犯人移配邻州。
总的说起来,宋朝的刺配制度就是按照两个原则来执行,一是以所犯的罪轻重来确定距离,二是以罪犯所在的位置确定刺配之地。
第一个原则,以所犯之罪的轻重确定距离。“在法皆以本犯情罪轻重立定地分远近”,大意是将犯人配隶多远是根据犯人罪行轻重来衡量。
《水浒传》 第八回“林教头刺配沧州道 鲁智深大闹野猪林》中在刺配林冲之前,开封府的衙役们做了这些工作:“文笔匠刺了面颊,量地方远近”,先是在脸上刺了字,然后就以所犯罪计算,应该“配沧州牢城”。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那么“量地方远近”是怎么确定呢?北宋时,配隶等级分为十等,据《庆元条法事类》卷七十五“编配流役”记载,分别为:“配本州、配邻州、配五百里、配一千里、配一千五百里、配二千里、配三千里、配广南州军、配远恶州军、配沙门岛。”
比如《水浒传》的“刺配七人组”中,刺配距离最近的是杨志,他在开封府被发配到大名府,按照《元丰九域志》第一卷“四京”中的记载:北京,大名府,东京四百里。
虽然从开封府到大名府之间要经过滑州和开德府,不属于邻州,但是距离却小于五百里,显然是按照“配邻州”来量刑的。虽然杨志犯的是*人重罪,但是他*死的是毛大虫牛二,“都可怜他是个好男子”,“ 天汉州桥下众人,为是杨志除了街上害人之物,都敛些盘缠,凑些银两,……上下又替他使用。推司也觑他是个身首的好汉,又与东京街上除了一害,牛二家又没苦主,把款状都改得轻了。三推六问,却招做一时斗殴*伤,误伤人命。”由于他算是为民除害,判断官司的推官就以配隶之罪中最轻的一种进行了处置。
杨志卖刀
杨志是因为官府对有保护之意,才判了个最轻的刺配刑罚。但是铁面孔目裴宣本是公门中人,就因为得罪了贪官知府,却被以最重的刺配之刑配到了沙门岛,从他的老家京兆府到登州沙门岛,要经过十余个军州,距离在三千里之上,又找谁说理去?
当然《水浒传》中另外一个刺配到沙门岛的卢俊义,因为犯的是“勾结叛匪”之罪,按说应该是死刑,但是因为柴进打通关节,最后免除死罪而判刺配沙门岛,这样处置也就显得正常了很多。
清朝时的蓬莱县及沙门岛
此外,武松和宋江因*人而被分别刺配到孟州、江州,林冲、朱仝两人虽然没有*人,却因为在办理公事滥用职权、玩忽职守(比如林冲带刀进白虎节堂,朱仝私放已是罪犯的雷横)被刺配沧州,以他们的罪名按律都至少应该判个“配广南州军”,但因为有家人和朋友帮忙,或者上官私下给予帮助,结果却都是用的“配远州”处置,相比裴宣来说他们的处置要轻得多。
第二个原则,以罪犯所在的位置确定刺配之地这个原则的大概意思就是判决罪犯被配往哪里,除了距离远近之外,还要以犯人所在的位置为起点,按照东西、南北方向上不同路之间交互移配方式确定配往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