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不便明说的原因,是雍正出于人身安全的考虑。
康熙晚年,皇子们围绕着皇位归属的争夺十分激烈,太子胤礽、老四胤禛、老八胤禩和老十四胤禵,都各自培养了自己的势力,搞得宫廷和外朝关系盘根错节、敌我难辨。让雍正住在陌生的乾清宫,实在没有安全感。
养心殿则就不一样了,雍正住在其它任何势力都未染指的新环境,里里外外用的人也是精挑细选过的新人,自然是放心。
不止是居住的养心殿,雍正对外出行也是十分小心谨慎。
比如按照康熙时期的惯例,皇帝在冬至、祈谷、雩祭等国家级的祭祀活动前,要在天坛的斋宫斋戒三天。
可树敌过多的雍正,并不放心在宫廷外面呆太久,只在紫禁城内开辟了一处“内斋宫”用于斋戒。至于天坛的“外斋宫”,只是象征性地呆几个小时。
雍正反常的决策,还体现在他对皇家陵墓制度的变更上。
通常皇家陵园,皇帝驾崩后,一般会选择葬在先父的陵墓附近。
例如朱棣的长陵在北京昌平县,之后明朝的12个皇帝也葬在长陵两侧,统称明十三陵。清朝延续大部分明朝制度,康熙去世后,也是葬在顺治帝的陵墓附近。
可雍正却别出心裁,绕开了安葬顺治和康熙的河北遵化清东陵,跑到离北京120多公里远的河北易县,新建了一座800多平方公里的清西陵。
对此,雍正给出的官方说法,是原本给自己选定的清东陵九凤朝阳山墓址:
“规模虽大而形局未全,穴中之土又带砂石,实不可用。”
但阴谋论者给出的解释,却是因为雍正谋父篡位,内心恐惧不安,才会处处躲避康熙,选块新墓地,与老爹拉开几十上百公里的距离。
其实,对于坊间的编排,什么谋害父亲、篡改遗诏、逼迫弟弟之类的指控,也引起过雍正的重视,甚至还开动国家宣传机器,下旨编写了《大义迷觉录》一书,来澄清各种谣言。
然而,没卵用!
八卦是人的天性,老百姓聚在一块喝茶聊天,津津乐道的话题,还是雍正的心狠手辣、刻薄寡思。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雍正已经失去了对舆论的掌控。
那古代社会的舆论,又是掌握在哪些人手里呢?
答案是文人士绅阶层。在古代那个通讯靠喊、交通靠走的落后时代,信息的传递基本靠文字书写,而掌握文字书写的,恰恰又是那批读过书的文人。于是社会舆论的话语权,也在文人手里。
他们编排雍正,不说雍正的好话,只能是说雍正的某些行动,站在了文人的对立面。
纵观雍正的执政,手段不可谓不严厉。
对政敌,雍正给老八胤禩赐名阿其那(满语狗的意思),给老九胤禟赐名塞斯黑(在满语中就是猪),都是侮辱性的称呼。而且,两人都被判圈禁,最后又都死得不明不白。
甚至就连同父同母亲兄弟的老十四胤禵,也被圈禁在康熙的景陵墓,直到乾隆继位后,才重新获得自由。
此外,雍正*起对自己有恩的功臣,也是毫不手软。
雍正的顺利登基,隆科多和年羹尧功不可没。隆科多作为宣读康熙遗诏的大臣,在雍正继位时起到了维稳的作用。而年羹尧作为川陕总督,关键时刻遏制了远在西北打仗的十四阿哥允禵。两人一内一外,帮雍正坐稳了江山。
但这两位大功臣,下场却极其悲惨。1725年,年羹尧被赐自*,1728年,隆科多死于圈禁住所。
至于其他的官员,雍正管理起来也是非常严格。即位之初,就下令设置会考府,清查宗室和官员的旧账,抄家、革职、*头的案例层出不穷,搞得那帮当官的叫苦不迭。
例如,《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他的家族在康熙朝红极一时,掌握着内务府江宁织造这份肥差,但却在雍正追缴亏空的行动中,家道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