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次喝过罐罐茶,认为其特点在于酽、香、甜、久、美,一口喝下只觉清甜茶香沿咽喉一路下行,片刻后回味泛起,但觉微汗袭身,舌底生津、窍穴皆开、舒坦适意。可以看出,罐罐茶的口味偏甜,枸杞、红枣、桂圆都是甜口儿,为了突出甜味还要另加一块冰糖,可以说糖水也不为过,有意思的是茶叶的角色,看似是主角,实则经过这么一番调配,反而变成了配角,用茶的苦涩来中和甜腻、丰富口感,与此同时又保留茶的清香,加上枸杞的甜香,焦枣的苦香,桂圆的甘香,诸味调和、交融互补,成就了一碗独具特色香气四溢的罐罐茶。从饮用方式上看,小罐水煮,即煮即饮,茶多水少,常常是大半罐茶,略略见水,水沸后再略煎一会儿,茶味更浓更酽,最大程度地激发出了食材香气,干枣事先炙烤一下,用意也在于此。一罐茶水倒出,一般只有一两蛊,浅啜咂摸之际,将罐回置炉上,加水再煮,增加了饮茶乐趣。
罐罐茶原来常见于甘肃的村头农舍,于屋内盘一砖炉,炉圈中置罐煮茶,旁边再烤些馍馍,讲究一点烤些油饼,茶沸后边吃边喝,只觉满福惬意,实在是辛劳一天的最大享受。不知何时,罐罐茶也光鲜进城,并伴随甘肃人的脚步向陕西、新疆、北京等地拓展延伸,让漂泊在外的甘肃人在一蛊茶里品味乡情,平抚思念。
进城后的罐罐茶,会根据当地口味配上佐茶小食,有的配水果,有的配饼干,还有的干脆配上火锅,但我总觉得,比起那一块烤得焦黄喷香的油饼,这些花里胡哨的搭配都黯然失色。似乎也只有原本的搭配,才能最好彰显底气,一口下肚,于香气缭绕间,似乎又看到苍凉辽阔的黄土大地,耳边也隐隐响起嘶哑浑厚的秦腔——故乡,似乎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