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叠，雾茫茫，山羊冲村神仙的地方。好山好水好风光，大路宽广通八方，越山岗，来来来。。。。。，闲暇度假避暑，游山玩水观光，享受最美人生别无他乡。山高高，气清爽，山羊冲村神仙的地方，四季如春，鸟语花香，日出日落幻彩山岗，幻彩山莊，来来来。。。。。，住在那山羊冲村，益寿延年安康，享尽荣华富贵人间天堂，享尽荣华富贵人间天堂。”这首歌曲是三圣乡山羊冲村山歌手陈家红，套用《西游记》主体歌曲调而创作并自己演唱出来的。说起这位歌手，有着说不完故事。
山歌给土家族文化带来了丰厚的文化底蕴，有了山歌就有了土家儿女最丰富的情感，源远流长的土家山歌世世代代百唱不厌，由于中原文化的传入，流行歌曲的兴盛，唱山歌的人也就越来越少，创作山歌的人更是无法寻觅。笔者最近无意间找到了一位不但会唱山歌，而且更会自创山歌的中年人，他就是石门县三圣乡万泉村（现为山羊冲村）的陈家宏。
（一）从小喜爱唱山歌
陈家宏从小就有一腔很好的歌喉声音宏亮，音质纯，音韵美，周围的老人们唱山歌，他模仿人家无论是看戏或看电影，以及洋花扭，他不仅模仿人家姿势，而且每一个人物演唱，学谁就像谁。一次看了洋花扭，他到学校后，学给同学们听、看，不仅同学们笑得前俯后仰，惹得老师也捧腹大笑。一次澧县一京剧团到他的家乡演出，几位女演员在他家的吊角楼上练声唱戏，陈家宏在附近菜园里也跟着学唱，越唱越起劲，几乎与演员唱的没有什么两样，一边唱，一边往家里走，女演员们以为是自己的伙伴唱的，戏团的人发现后，便要他跟戏团去唱戏，被他父母反对而没有去。小学毕业时，他唱了一首山歌讲了一个故事，还荣获了学校一等奖呢！到初中以后，由于他活跃喜欢唱歌，音色也好，石门县荆河剧团到维新中学去招演员，高中部的有4个同学被招走，这一下陈家宏动了心，通过剧团在学校面试，他被合格录取，但他父母坚决反对还是没有去成，他准备悄悄地跑到县剧团，被父亲大骂了一顿。那时由于家里人口多，经济上有困难，初中只有念一期就辍学了，只得随着父母在家里劳动，一向喜欢唱歌的他，山沟里每天都能听到他的歌声，尤为老人们唱的山歌，更是吸引着他。
最使陈家宏受影响的，要算是同一生产队的一位叫魏玉凤的妇女，当年70多岁了，魏玉凤的山歌在当时出了名的，陈家宏对她所唱的山歌好似着了迷，每天总要到家跟她学唱山歌，并且做好笔记，队里出工在休息间隙，也要同师傅对上几句山歌。再一位就是他的一个伙伴的母亲，家住北山村叫曾梅娥，她是一个山歌能手，能唱山歌几百首，由于他与她的儿子结拜兄弟，经常有机会到她家去玩，每次去总是要那位母亲唱上几首，自已学唱，并把唱的山歌也一一地记下来，回家后经常练唱。
陈家宏喜欢看电影、听歌，不喜欢唱流行歌，他最喜欢看的电影是《刘三姐》，他认为《刘三姐》中的山歌，正是他所追求的，辞澡丰富，唱得优美，他说；“听刘三姐唱歌，是一种享受，那才是真正的山歌”。而今他还保留着《刘三姐》牒子，经常间隙来欣赏。
（二）创出自己的山歌
山歌对陈家宏来说，情有独钟，但他认为土家山歌虽有自己的民族特色，但缺乏语言的精美，他想的是在前人的创造基础，写出自己的山歌。他18岁那年，为了找一点出路，挑起了货郎担，卖衣服、毛巾、鞋子等百杂货，走遍了土家族的山山寨寨，结识了很多有名的山歌手，了解了很多土家民俗风情，一晃就是两年，这对他创作新体山歌奠定了基础。
他首先从走家串户中收集的故事来写山歌，一对青年男女彼此相爱，两人又不能公开，封建社会婚姻不能自由来往，两人秘密相会，男的悄悄的到了女的闺房外，用舌砥开了窗纸，发现心爱的人儿正在洗澡，只能与情妹隔窗相对，男女不能相爱在一起，男的结果跳下了女子后面的梅花井，根据这个故事他创作了一首七字句《土家情歌》；“昨夜情郎看姐来，纸糊亮窗舌抵开，姐儿下盆来洗澡，一株玫瑰盆中栽，玫瑰花开把郎来；姐如玫瑰盆中栽，郎浇玫瑰花自开，若是情郎有此意，鸟叫石榴后檐来，花开花落人情在；花醉人心花心人，姐醉郎心情伤命，猫娘扑在房檐下，老鼠怎敢动真情，久逢甘露井自焚；郎伤命来姐伤心，梅花井底见真情，泪流井满心不满，情深义投梅花井，两人双双转少龄”。他看了父亲收藏的《盘古开天地》一书后作的七字山歌是：天上有个红太阳，地上有个唱歌郎，唱的盘古开天地，唱的乾坤是阴阳，唱的万物皆生长；盘古时代世无光，万物无形非阴阳，盘古灵尸代遗体，阴气沉地万物创，阳气上升放光芒；天地阴阳乾坤定，世间万物都成形，天地人和皆为美，阴阳相隔天地分，天地无情人有情，阴阳相隔天地分，天地难分有情人。
山歌中对唱的创作也是陈家宏拿手好戏，他说：“对唱歌就是要激怒对方，使他有兴趣对下去，越对下去情感就越丰富”。他创作的对唱歌也是情歌内容，女：隔山隔岭不隔岩，唱支山歌与你赛，唱得好来是能手，唱不好来我不怪，我唱歌来你搭台；对面唱歌你是谁，何必出口伤和气，不讲唱歌由似可，唱起歌来谁怕你，荷花水底见高低；女：对门唱歌就是我，偏要找你来赛歌，不是兔儿不过山，不是船工不渡河，放马过来少啰嗦；男：要我唱来我就唱，我的祖先开船厂，我的爷爷是船长，船大不怕风浪起，我唱山歌是本行；女：对门唱歌不害羞，山下溪水都倒流，台下听的是师傅，台上站的是学徒，听众评出好歌手；男：对门唱歌就是我，放马过来少啰嗦，现在实话告诉你，我唱山歌是本科，偏要找你来赛歌；女：要唱歌来我就唱，那有士兵怕战场，强中更有强中手，高山不见矮子长，老虎不来你称王；男：隔山隔岩又隔岭，郎唱山歌把姐问，山高路险不好走，姐儿如何一个人，出门怎不带郎君；女：对门唱歌是何人，歌声好听不聪明，说话怎不负责任，奴才看来有两个，还有一个在对门；男：金鸡提醒梦中人，山歌越唱越有劲，有缘千里来相会，郎 用心来歌生情，山歌醉倒女人心。
他在原始的山歌中发扬光大，更有情调，符合时代特色，他说：“山歌如果没有“情”字，那就不是山歌，就失掉了山歌原味”。如他创作另一首的《土家情歌》：（一）山歌好听不好唱，南腔北调新花样，唱得好来就鼓掌，唱得不好就原谅，唱个情姐想情郎；（二）自从那回郎去了，姐儿茶饭吃不饱，三天没得两天好，姐儿洗脸难梳头，一年相思害上头，瓜子脸儿黄皮瘦，走路有点不抬头；（三）红日渐渐落西方，姐儿心中好失望，点起灯来进秀房，姐儿两眼泪汪汪，宽衣下带上牙床；（四）上得床来睡不着，睡着梦见情哥哥，来到床前揭被袄。伸手进来把我摸，吓得连声叫哥哥。句句反应了女子思郎的相思之情。
（三）唱起山歌进城来
陈家宏的货郎担只挑两年，他觉得虽然逍遥，但还是日夜辛劳，积累也只有千余元，2000年他到石门县城开起了慢慢游，间隙之余，他总是吟起他的山歌，总会吸引同行和过路客人围观，不到半年他被招进娃娃哈公司当了一名业务员，当时只有400元的底薪，他的生活还是没有转机，直到2003年才正式招进娃娃哈公司，他在休闲之余，除了看电视11频道外，就是写自己唱的山歌。如《我唱山歌乐逍遥》：自古山歌出能手，山歌出自土家族，唱歌延年又益寿，好比别人来敬酒，唱起山歌解忧愁；听歌容易唱歌难，不比说话好简单，唱歌全靠音变换，声音嘶哑很难办，好比扁桃体发言；会唱歌者音量好，脸不变色心不跳，越唱山歌音越高，三日三夜不走调，唱遍天下乐逍遥。反应了他当时的愉悦之情。他创作的《唱起山歌来进城》，隔山隔岩又隔岭，山上唱歌山下听，我是土家山里人，山歌与我伴一生，唱想山歌来进城；土家山歌城里唱，改变城内新气象，土家山歌一声响，串过大街串小巷，城里城外一个样；土家人儿心爱山，土家山歌唱不完，东山一唱连西山，东西南北上下翻，山里山外唱成片。他认为，山歌并不只是山里人就唱，城里照样可以唱。
他创作的山歌总离不开观察生活。城内生活亦如此，如：鸡儿叫、狗儿汪，城里的路灯都开亮，车儿跑，喇叭叫，赶集的人儿嘻嘻闹，起呀起得早，生意人，古人云：一日之季在于晨，早起早开门，读书人，古人云，一日之季在于春，读书必用心，城市的人儿早呀早开门。从早上写到了夜晚，从生意人、读书人，写到了城市的居民及赶集人。从鸡、狗叫，写到了车儿、喇叭声，全部是动态描写。今年中国·石门柑桔节，他看到山歌大赛的热闹场面，恨不得上台唱上几首，晚上他兴奋地写一下庆柑桔节的山歌；柑桔佳节迎客松，全国人民齐心动，喜鹊树上迎客松，知鸟台上诗歌诵，山歌唱响金桔红；喜鹊树上摆雷阵，金桔知鸟来参赛，知鸟唱歌是能手，桔红飘香夺品牌，全国各地上电台；每年金秋十月到，石门县城最热闹，不信但看庆佳节，知鸟台上唱歌谣，台下喜鹊拍手叫；山歌唱响金桔红，柑桔解醒石门梦，金桔变成金元宝，全国各地都流通，佳节圆满办成功。
（四）把山歌溶进生活
在县城呆了几年的陈家宏，结识不少朋友，无论走到哪里都知道他不仅会唱山歌，而且会写山歌，在朋友交往中也溶进了山歌，今年的中秋节，在生意上认识的一女子，给陈家宏打一个电话，说给他送一盒月饼，要他到某某精品店去拿月饼，领的方式是：拿了就跑，越快越好。陈家宏知道是愚弄他，马上回信息是：谢谢靓妹送月饼，可惜胆小不敢领，我到商场去打听，都说不见你签名，虚情假意买精品，真心实意领了情。这靓妹哪知道是一首充满生活的山歌。如他去年做36岁生日，谈过的一位女友，没有及时去祝福他生日，发信息“祝他生日快乐，晚上来。”他回的信息是：短信一条抵万金，祝福一条表真情，感谢一声爱的琼（朋友名字后一个字），送你一个甜蜜吻，难得一生六六顺，早回一起共晚生。写出了生活的真情实感。又如他生意上广东一伙伴，发一信息：蒙上你的眼睛，在你脚下放一块西瓜皮，你会摔得粉碎。他回信是：金鸡提醒梦中人，老鼠看鸡无好心，蒙眼瓜皮无好心，口头关心使坏心，哪里谈得是知心，钵孟虽响是空心，知人知面不知心，结交朋友要当心。无处不是生活的写照。
陈家宏他热爱生活、热爱山歌、用写山歌、唱山歌的方式，表现他对生活的憧憬，他现在能唱山歌千余首，自己创作山歌500多首，在县城他租的住宅，邻近大山，有时清早，或夕阳西下时，他总是要高歌几曲自己创作的山歌，他的山歌纯正、圆润、高昂、激情，凡听到他唱山歌的人，无不夸他是“时代山歌手”。唱遍了山沟里，唱进了城里。但是他也有一份伤感，至今未谈朋友，笔者问及他为什么还未谈朋友？他说：“等我的山歌唱出山城，写的山歌写出了品味，不愁梧桐上引不来凤凰。”
最近，他又在为石门县城创作了一首歌曲，即将完成，但愿他生活充满阳光，创作的歌曲更加充满现代气息。
（覃 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