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谭庄拔麦子
一年级第二学期的下乡劳动是去离学校不远的越河公社谭庄拔麦子。
“ 拔麦子”这种收获小麦方式在今天已经看不见了 。小麦的手工收割方式有些地方是用镰刀割,正如后来《白鹿原》所描写的“麦客”一样,而我们这里则采用拔的方式。冀东算不得小麦的大产区,平原水浇地才能大面积种麦,所以只有唐山郊区和玉田等几个县是小麦主产区。
拔麦子全靠起早那几个钟头,麦秸上由于露水的原因,柔软有韧性,既不扎手,又不掉穗,这是我早就知道的,因为我们那里也是拔麦子,尽管麦子种的不多。至于我们这里为什么来拔的,我想可能是几个方面的原因吧。用镰刀来割麦子固然省力,但是,那时农村烧柴稀罕,那些麦根可都是好燃料啊,丢在地里多可惜!二是收了麦子要赶紧种下茬的晚玉米,拔麦子后省事。这都是我的猜测,反正老祖宗留下的传统就是这样,自有它存在的道理。
支援“三夏”是当时重要的任务,学校的下乡劳动肯定选在这个时间段,我们班被安排在谭庄,此外还有几个班,我记不清了,但肯定有一个女生班。这是我在一中第一次下乡劳动,住在社员家中。在学校,班主任孙绍荣老师做了动员,班干部给我们分好了组,打好行李背包,就上路了。我们6个人被分在一个老乡家里,住在正房屋的西屋,东屋是房东,房东主妇还负责我们一天三顿饭。
唐山一中同学参加夏收拔麦子劳动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起来了,到了地头,天刚蒙蒙亮。麦子长得能到我们的胸部,齐刷刷的。每人一根垄,就开始拔了。拔麦子是很讲究技巧的,攥的地方不能太落上,就像上面这幅照片,一看就是不会拔麦子的城市同学。要紧贴根部攥起一把,抓紧了,不要直接向上提,稍微倾斜一点,侧着先拔出一部分,再拔出全部,这样省力。拔出来以后,因为根部沾了一些土,就弯起一条腿,抬起一只脚,抡起麦子,朝脚上磕去,黄土四溅,麦根就全都露出来了。这片地挺大,拔麦子的不仅仅是我们一个班,起码还有女生班,因为不久,麦地里突发一声响亮的喊声:“追女同学呀!”原来,一斑那个个子最高的女同学已经把我们远远甩在后面了。后来打听一下,她叫张淑芝,丰润人。于是,掀起了一阵劳动竞赛的小高潮,最终,还是张淑芝先到了地头。
拔麦子,两只手上都得磨出泡来,一般是水泡,我也不例外,右手手心上,又大又鲜亮,晶莹如玉。经验是不用管它,等它自然破灭,慢慢的,就会变成茧子,只不过我们劳动的时间短,来不及“化蝶”就撤退了。个别的是血泡,也不急于马上挑破,那样就干不了活了。 拔麦子还最费衣服,尤其是裤子的膝盖部分,麦芒一扎,棉布很快被磨破,几天下来,不少同学的膝盖都露出来了,包括我自己。可惜那时候不时兴“丐装”,要不然,裤子膝盖露着破洞,该是多么漂亮!人哪,真没办法。我们那时破衣烂衫,打着补丁,就盼着有整齐的衣服穿;现在好了,新衣服必须先磨出洞来,而且价钱还贵,这样才时尚。
在谭庄最幸福的是吃饭,在哪家住就在哪家吃。各家房东都叫着劲,换着花样给我们做饭,烙饼、大米粥、花卷、各色各样,而且可以敞开肚皮,那年那月,真是少见,叫我们幸福的久久不能忘怀。 谭庄在唐山近郊,自然条件好,除了小麦,稻田也不少。我们来支援麦收,出力出汗,比社员还能干,大队肯定舍得东西关照我们。
比较难受的是睡觉,六个人睡一铺炕,只能一顺 ,弯朝一面躺着,像虾米似的,不能背靠背,那样就躺不下了。不过好像没什么了不起,年轻人觉多,加上一天的劳累,脑袋还没完全搁在枕头上,就睡着了。
六天的劳动很快就结束了,依依不舍地回到了学校(主要是到学校就没有那些管饱的好吃的了),这是周六的下午,铺好行李我就睡下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星期日下午4点,整整睡了24个小时。没睁过一次眼,没上过一次厕所。
★★★
一(6)徐:我们高一也参加过两次下乡支农,一次是65年秋收,和一2班同学一起,记得晚上在场上剝玉米棒子还一块唱歌《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还开联欢会,钟金魁老师秀口技《马嘶》,不亦乐乎!66年麦收去夏庄拔麦子,累得直不起腰。其时文革已始,人人都想好好表现,于是沒人叫苦叫累。回校后一个农村姑娘还来到一中找我班的一位同学,那意思是想跟他交朋友,当然被谢绝,后不了了之,成为一个趣谈。
我@一(6)徐我一直认为,现在的教育太缺乏劳动锻炼了,不利于学生的健康成长,包括怎么做人。9月10日 08:45
一(2)刘@一(6)徐彦伶这两次劳动我都记得,尤其是在夏庄那一次,文革已开始了。有一天晚上,黑了,不记得和哪个女同学了,我们两个误闯屠宰场的大院,满院子都悬着血淋淋的宰过的牛。。。。。。十分恐怖,有没有一个人,吓得我们两个急忙逃窜!
仁者:我记得下乡拔麦子,但不记得住在那儿。还是你的记忆力好。
二(2)赵:看来男同学对吃不饱印象很深,对拔麦子吃得饱也记忆犹新。我全忘了,可能还是女同学饭量小吧。当然,力量也极小,下乡后在围子庄拔麦子总是底一,15岁的农村姑娘比我们快多了。着急上火想哭。揽一大把麦子,拔不动,反倒把人拽个跟头,哈哈!
三(2)刘 :你的日志引起我的发散思维,我就散到哪里说到哪里,请老同学不要见怪。拔麦子可是个又苦又累的农活,老话说“女人怕生孩子,男人怕拔麦子”。下乡劳动拔麦子没什么印象了,可婚后的一次拔麦却印象非常深刻,那时刚分家了,家徒四壁,就有几口空大缸,一切都是从零开始。工分工分就是社员的命根,我就是一个心眼千方百计多挣分。麦秋到了,生产队为了鼓励社员快速抢麦上场,就规定拔一条麦垄给多少工分,明显是比日工有很大施展空间。天还没亮,社员们就涌入指定麦地,我初来乍到看到别人都在迅速地占垄,心想我也拔过麦也就多站了几条垄,心想这相当于上好几天的工。占完垄我就*开腰拔了起来,开始还凑合左右都有人,速度不显慢,不一会手就没劲了,起泡了,口干得冒烟,腰就酸的不行了,被大家拉得越来越远,前后左右就是我一个人了。垄头在哪里我都不敢看,咬着牙一把一把,拔一把少一把。天大亮了一条垄终于拔完,腰就像折了似得,一骨碌就躺在了垄沟里,全身一挨地,觉得那个舒服,现在的席梦思都不如,躺下去就不想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