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轶闻趣事
5,双枪老太婆趣事
(20) 坟场迷踪
(一)
震惊蒋家王朝的华蓥山武装起义暴发后,岳池县的反动当局,拼命反扑。他们调集大批军队、警察和地方保安人员,疯狂向起义队伍发起进攻,妄图把这次起义镇压下去。与此同时,国民党各级地方组织紧密配合,加紧对革命人士和进步群众搜捕迫害。其中望龙嘴的地方武装最为猖獗,已将几位支持革命的进步教师抓送到县监狱,*死了好几个地下党员。双枪老太婆奉命带领一支小分队,前往惩罚这股反动武装及保长段福禄。
段福禄住在望龙寨内,靠着舅子在县上当警察局长,姐夫为当地乡长的势力,欺压百姓,剥削农民。为保护他的寨子和家产,常年请有十几个家丁,购有最先进的枪支,为非作歹。当地群众既恨他又怕他。
望龙嘴像一条龙的头,伸在河岸上,三面环水,渠江绕嘴而过。而寨子正修在龙头上。只要颈上的寨门一关,外人就无法入内。他凭着这等好地势,加上他的关系网,称霸一方,许多绿林好汉也奈他不何。
双枪老太婆扮着农妇,身背竹背篼,手拿柴刀,像个拣柴人的样子,来到望龙嘴寨前对面的树丛中一看,惊叹不已:“果真是个易守难攻之处!”
在双枪老太婆眼前,只见两丈多高的石寨墙,如一道屏障,把望龙嘴与外界隔开。寨墙临陆路的一面,也是通向望龙寨唯一的一方,仿照护城壕的模样,开凿有两丈多宽,一丈余深的大沟。沟底安有铁钉、竹签、尖角乱石等物,人畜掉下,不摔死也会被剌*身亡。来往寨内的一条通道是吊桥。而临渠江三面的悬岩峭壁之上,还砌有两丈多高的石墙,猿猴也难于攀上。面对如此坚固的寨堡,如何进去?双枪老太婆久思不得良策。
这时几个家丁拥着一个汉子向寨上而去,她忙将身子藏在剌蓬中,看着汉子的行动。
被家丁拥着汉子,头上顶着草帽,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他的前后左右,都是家丁,不知是被捆住了双手,或是被家丁扭着,没有反抗的动作。他们来到寨前,与守门人说了几句什么,守门的家丁放下吊桥,让其过了大沟。再至门前,又经过一番盘查,等了好会儿,大约是守门人报知主人同意,才启开尺厚又钉有铜皮的寨门。但门只是小开,能容一人进出。几人依次进去之后,门又关闭,吊桥又起,门前复归原样安静。
就在这伙人进寨之时,双枪老太婆眼睛一亮,被拥进的那个人身影好生熟悉,特别是那一颠一跛的走路姿势,是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那是两年前的事。双枪老太婆去县城向地下党汇报工作之后,来到西外街。此时天将黄昏,一群乞丐闹闹嚷嚷返回万寿宫去,一个乞丐无意中碰着绅士董二。这董二为人霸道,认为这一撞,碰到了霉头,加上他又在赌场输了,心中不快。他被乞丐这一碰,就有股怒火从心中升起,举手要打碰撞他的乞丐。刚好一个中年汉子路过,他并没有说话,只是一颠一跛地跑前几步,拦在他们之中,盯了董二两眼。不知董二为何,却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规规矩矩地走了。董二走了之后,这人才在董二身后“啪”地吐了口唾沫,以示抗议。双枪老太婆后来才知道,这个人叫龙老大,是岳池县城的丐首。他是粪坑的石头,又臭又硬。许多人都不敢惹他。现在却被段福禄弄进了望龙寨,不知为什么?
双枪老太婆一边思索一边离开望龙寨,向西而去。她来到一处杂草丛生,没有人迹的地方。这儿位于渠江边上,低于望龙寨,又高于渠江岸,处于寨与江之间。
双枪老太婆来这儿不久,她正观望渠江与望龙寨的大约距离时,忽见一个身影在她几丈远的地方一闪。她睁大眼睛一看,却什么也没有了。她感到有些奇怪。
原来她所在的地方名叫龙须坟,据传很多年之前,有一个阴阳先生寻找龙脉到此,站在望龙崖上,说这儿是块风水宝地。而望龙崖就是龙的胡须。谁埋占了这个地方,子孙将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不久,段福禄的曾祖父段幺娃,就在这儿造坟。为保守秘密,他从外地请来工匠,给予重金。修建时,四周派人看守,不许外人入内。坟墓修好后,听说所请工匠都死在返回途中的翻船事件中。不久,那阴阳先生重返望龙寨,发现龙须崖已修了坟,后悔自己没有及早死并安葬在此,让段家抢先修了坟。段幺娃请阴阳先生到家中吃饭,送他数百两银子,以作补偿。谁知阴阳先生就在那天下午死在了坟地。段幺娃放出话来,说阴阳先生想占这块宝地碰死在坟中。段幺娃怕不吉利,就将阴阳先生埋在了空坟中。哪知这坟不埋则已,一埋下去,第二天就怪影出没,闹起鬼来。附近的人白天都不敢到龙须崖去。
既然人们都怕这儿有鬼,为什么还有人来?双枪老太婆根本不相信世上有鬼神,她来到人影闪现之地,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经她仔细观察,却看到地上有杂草被人踩过的迹象。她感到内中定有一个迷。
她决心破解这个迷。
龙须崖并非山岭,只不过是几十丈见方的长条形的大石向外伸着。石上厚厚的土,生长着树木与杂草。远望龙须崖,则像一条龙的须子。双枪老太婆在这么大的地方,有什么不能看清的呢?她藏在一丛杂树中,耐心地注视四周。
太阳从头顶一直向西滑去,她虽然感到饥肠咕咕,可要弄清这人影的决心使她坚持下去。
太阳梭下山了,冷雾从河岸升起。望龙嘴开始被黑暗包围。河中的行船也稀落下来。龙须崖渐显阴森可怖。
夜间的动物纷纷出动,蝙蝠不住地飞来飞去,令人心悸。
时间过得太慢,双枪老太婆一会儿想到游击队正盼她返回去,一会儿又想到起义的大队伍正在华蓥山与军、警、保安队战斗,一会儿又想到如何才能把段福禄这个地头蛇铲除掉,以解除他对革命的威协。但她的注意力却始终放在这几十方丈的龙须崖上。
大约到了半夜,她听到一阵沙沙的响声,顿感神情紧张起来。在她的视线中,坟侧的一株小柏树移动了一下,火速闪出一个身影,那树又回到原处。她再一细看,这身影并非是人,却是一条狗。这狗抬头望望,就向渠江岸边而下去。可不知怎的,这狗在下坡时,不是走,而是一滚而去。她刚来到河边。又发现那狗直立起来,却用两只后腿走路,速度比人还快。她更感惊奇:狗会用两条腿走路?
她紧赶慢赶,不知什么时候,身子向下一滑,坐在地上。等她起来时,已失去了目标,那条狗不见了。她好后悔!
(二)
被段家家丁抓进望龙寨的人,确实是双枪老太婆在县城碰到的龙老大龙海生。
龙海生从小父母双亡,以乞讨为生。后来因他为人聪明,且讲义气,为了穷叫化们,他宁肯自己饿肚子,把化来的东西送给其他乞丐。因而深得乞丐们的好感,成为岳池县城的丐首。众乞丐称他大哥。五年前因一个乞丐受了县党部*长的凌辱,他打抱不平,趁其祝贺五十大寿之机,率领众乞丐轮番闹宴,几百个大小乞丐蜂拥而入,把几十桌酒席吃得一干二净,使得*长脸面丢尽,下不了台。*长对此怀恨在心,收买打手,弄清领头闹宴的是龙老大,意欲暗害于城南的白塔之下,幸被一乞丐发现,领着众乞丐前去救护。打手见乞丐众多难敌,只好丢下龙老大。可龙海生的一只腿却已被整残,成了跛子。从此,他对国民党更加恨之入骨,后来参加了地下党。他利用乞丐分散广泛的优势为地下党、游击队办了许多事。在岳池武装起义后,他到渠江河边为地下党组织送情报,不幸被段福禄发现,叫家丁抓进了望龙寨。
在段家后厅,段福禄坐在太师椅上,手捧水烟杆,由一个小子装烟点火,他正洋洋得意地一边咕噜噜地吸着,一边盯着站在他面前的龙老大。等他把烟瘾过足,才傲慢地问:“龙跛子,你个龟儿子老实给我讲清楚,你来我这河边,打的啥子主意?”
龙海生怒视着对方:“也,段大爷,你不要装聋作哑,你的家丁把我的小兄弟打了,还不许我来理抹一下么咋个哟?”
段福禄将水烟杆往桌上一砸:“你个龟儿子不要猪嘴巴插葱――装象!你来搞啥子明堂,老子晓得!这帮穷小子闹起来了,你还会袖守一边?”
龙老大猛地跳起来,可他的腿受不了这种刺激,痛得他差点摔倒在地。等他稳住后说:“也,你整人硬是要整到底么?给我戴顶红帽儿,让我走不脱说不清!”
“老子可不怕你娃娃会辩!给我弄下去,狠狠地打!”段福禄两眼喷火。
“你龟儿整人不是这么整法哟?你平白无故把我抓来整,这叫啥话哟?嗨,我一个讨口叫化的,又没有与你姓段的过不去,你何苦要把我往死里整呀?”龙老大呼天喊地,放开了喉咙。
段福禄虽然对龙老大有怀疑,但尚没有抓到他参加武装起义及革命的真凭实据。见龙海生有意大叫,但他考虑到影响,所以他摆手道:“罢罢罢,把他弄去关起来,以后再说!”
龙老大被带进一座只有段福禄和两个心腹才知道的地下石室,家丁把门一关,就上锁离去了。
一条黄狗机敏地窜到石室前,它的前腿一纵,爬到窗前,向室内望望,汪汪地轻叫了两声,摔进一个纸团,便迅速地离去了。
龙老大借着射进来的点点光线,把纸团拣起展开一看,上面写着:
大哥暂忍耐,准备莫懈怠。
凌晨五点钟,智取望龙寨。
龙老大看到这歪歪曲曲的字体,右拳砸在左手掌上,把纸条砸得稀烂,再揉成一团,丢进口中。
(三)
双枪老太婆失去追赶的踪影之后,马上赶回龙须崖,找到阴阳坟,左看右看,费了好一会功夫,才看到那株小柏树,搬开一看,原来下面是一个洞。
这洞怎么会跑出一只狗来?又从何处通向这儿?双枪老太婆犹豫了好久才拣了一块泥土,向洞内一扔。她要来个投石问路。只听“嗵”的声响,并无什么反映。过了一会儿,她揿亮手电,向洞内一照,发现这洞为人工挖成,内中为条石砌成拱形,弯弯曲曲。她按灭手电,沿着地洞,一步步地摸索前进。
洞中十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她在前进中,发现这个地洞直向上延伸,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脚踏地的声音,知道这洞一定是通到人家住房之下了。什么人家呢?望龙嘴只住着段福禄,这上面一定是段福禄了。想到段家,她的心中一亮,将阴阳坟及工匠的死等联系起来,断定这是段家在建坟墓时修的一条暗道。为了防止消息外泄,段家*人灭口,那批工匠原来死在他的阴谋之中了。双枪老太婆从气愤中解脱出来,注意倾听洞上的情况,除有人来回走动外,还传来嗡声嗡气的争论:“这个龙跛子,他平时讨口很少到我们这渠江河边来,为什么穷鬼们一闹事,他就来了呢?我看他大有来头。”
“我们还是放了他吧!不然他们那些讨口子晓得了,把大队人马弄来闹个人仰马翻!让人难于收场啊。”
“干脆把他弄去黑整了,丢在渠江河头喂鱼!”
“不行!不行!还是暂时关起来,等待时局的变化,要是……”
双枪老太婆想找一个缝隙,看看上面究竟是什么地方,可她什么也没找到。地洞封得极严,连一丝缝也没有。她揿亮手电也没发现窗口,只好四处寻找起来。
正在此时,从进洞那儿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及肉体在洞壁上的碰撞声。双枪老太婆一下警惕起来,是谁跟进洞来了?她急将身子贴在洞壁上,把注意力转移到进洞处,观察事态的发展,并思考着对策。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知这是段家的人发现了跟踪而来的呢,还是有人也找进洞来?是朋友如何办?是敌人又采取什么措施?她在这种只有一条道避又避不开,走又走不了的情况下,作好一切应急的准备:将双手伸向腰间,握住两支手枪。
从杂踏的声音断定,来的人为数不少。
地洞面临一场激烈争斗,情况显得紧急。
来得好快。脚步声近了更近了。双枪老太婆都听得到他们的呼吸声了。
就在双枪老太婆不远的地方,突然有亮光一闪,她借此用眼一扫,似发现为首者是条狗,只不过这狗前脚直立,两后腿行走。她马上想到,她跟踪追寻而失去了的那条狗来:“这难道不是狗?不然他为什么又返回来了?”
又一阵沙沙声响后,一个人说:“你们在这儿等着,让我上去看看。如果龙大哥还关在那儿,我把他背出来后,马上转来。如果我没有回来,就说明出了事情。你们赶快回去,另想法办来救龙大哥!”说后就要走。
“慢!小三,多去一个人,也好应付紧急情况。”
“不!人多目标大,反而不好。还是我一人去吧!”
洞内又静了下来。
“这些人是来救龙老大的!”双枪老太婆断定。这下阵线明了,采取什么措施她也有了。她为了很快消除对方的戒备,闪电般地后退几步,猛地一下把手电揿亮,让腰间的双枪显露出来。
她的电光这一闪,让对方吃了一惊。有人低声喝问:“什么人?”
他们发现双枪老太婆把自己照出来时,都惊喜地奔了过来,小声地呼唤道:“双枪老太婆!”
原来他是小三领来营求龙老大的乞丐。双枪老太婆曾给他们许多帮助,所以他们一见便拥了上来。
经他们介绍,双枪老太婆才弄清楚,这洞的秘密是小三揭开的。那是四年前,小三来到望龙嘴乞讨。因段家家丁不让进,他硬闯寨门与家丁发生抓扯,家丁狗仗人势,把他打死就向渠江边拖。他刚被拖到岩边,段福禄传令叫众家丁回去,说有要事相商。家丁为了不让段福禄知道这事,就将小三向岩下一掀,就返回去了。谁知小三命不该绝,他只是被打晕过去,推下山岩,被乱草托住。他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龙须崖上。为了生存,他四处乱爬,事有凑巧,刚好扳到暗洞出洞口的机关,就把地洞的出洞口打开了。他爬进洞去,又发现了两个进洞的口子。一处就是通往段福禄的客厅下,也就是双枪老太婆刚才停留的地方。一处通向段家大院的后房。刚才小三就是从后房的通道而进的。这个秘密他只向龙老大说起过。这次龙老大被抓起关进地洞,小三探到了情况,选择了从地洞而去偷偷救出的办法。机敏的小三,为了不引起怀疑,凭着个小,用一张狗皮将全身蒙了,装住小狗出入。双枪老太婆发现的狗影,就是他 。
双枪老太婆弄清这一切情况之后,马上命令:“你们马上准备,我通知游击队来联合行动。我们不但要救龙老大,还要严惩段福禄。”
(四)
黎明前的天地显得黑暗多了,游击队奉命来到望龙嘴的地洞之中。双枪老太婆指挥游击队作前导,每个游击队员带两个乞丐,在洞中等待着。只要小三一回到地洞中,不会用枪的乞丐把龙老大接走,留下会用枪的乞丐,配合游击队,去端段福禄的老窝。
游击队员在暗洞中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冲出洞去,惩罚作恶端的地头蛇。
只见地洞口大开,一个身影从洞口滚进来,接着洞又被关了。有游击队员用手电一照,被摔进洞的人才吃力地爬起来。这人身裹狗皮,从皮中露出的面部,被一块从衣上撕下的布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嘴被捆住了,他并不说话,用手比划着。大意是:他没把龙老大弄出来,反而被段家家丁发现。由于急着甩掉家丁的追踪,他摔倒了,差点把头部碰坏,幸好只伤了点皮。他还是被家丁抓住,关进了地洞。他一边做着手势,一边示意快退出洞去,不然段家把洞口堵死,就麻烦了。
双枪老太婆见情况紧急,略一思考,马上叫一部分游击队员带起乞丐冲出洞去,自己在后面应付不测。
蒙着狗皮的人,时而双手着地,时而又直立起来,在前引路,拉着乞丐,再由乞丐拉着游击队员,急速向洞外而去。由于洞中黑暗,虽然有几只手电,大家仍不时碰撞在洞壁上,有的碰出了血,有的头上起了大包,可谁都没有哼一声,恨不得展翅飞出黑洞。
走着走着,双枪老太婆好似突然想起什么,把走在最后的游击队员夏林叫住,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又返回洞中,向通往段家大院后院的洞口摸去。
夏林按照双枪老太婆的命令,走在前面,向出洞口处而去。可他们刚到洞口,就突然遭受到一阵枪击。
黎明的枪声把望龙嘴惊醒了。在朦胧的晨曦中,狗皮人不知怎的,听到枪声一响却不见了,其他乞丐和游击队员,有的返回洞中,有的趴在了地上,还有一个赶在前面的乞丐和游击队员突然被袭击而牺牲了。
这堵击的人是谁?游击队为什么刚到洞口就遭到了伏击?乞丐们都被弄糊涂了。
(五)
堵击者原来是段家家丁。
诡计多端的段福禄,将龙海生抓去后,虽然未派人明守,却在暗中叫人注意四周的动静。以龙海生为诱饵,妄想放线钓鱼。小三去向龙海生送信的情况,被家丁发现,报告给段福禄。他听后,阴险地一笑:“我这回要抓条大鱼!”他对家丁说,“你们好生给我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能打草惊蛇!”
小三再次到段家大院后,他的身影引起几声狗叫,他忙学着狗的声音,汪汪地回了几声,那狗大约太懒,也没有再叫了,四周又归于安静。
小三凭着机敏的双眼,慢慢向关押龙海生的石室摸去,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仍是双手着地,学着狗样行走。一会儿,他就来到了石室之后。
他拣了一个小石子,从洞中向石室扔去,石室内马上传出沙沙的响声。
小三摸索着来到石室门前,取出事先备好的一根小铁棒,伸进木门扣锁之中,欲将锁门的扣子撬开。
他刚一使劲,突然眼被什么一箍,颈部也被一条布带勒住,双手同时被人扭着。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被敌人抓住了,要喊喊不出,挣扎也无用。他被几个汉子迅速拖到一间房中。
在油灯光下,房中正坐有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只见他把茬茬胡子一抹,傲慢地说:“咋样?果然没有逃出佛爷的手板心!”他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凭我的经验,定有一批人来接应他。王五,快把他狗皮脱下!你去冒名顶替,把这些龟儿子引出洞去,我来收拾!”
王五身个特矮,他为人奸滑,很得主人的重视。听到命令,他将小三身上的狗皮脱下往自己身上一套,正要走,段福禄一步上去,“啪!”的猛地打在他的脸上,打得王五晕头转向。王五眼睁睁地望着主人,不知自己哪儿出了差错?他伸手一摸,脸上的血直向下流。
段福禄拍拍王五的肩:“我叫你演一出苦肉戏,不然,你去说话,不露了马脚吗?”他边说边将王五的衣服哗地撕下一大块,捆在王五的脸上流血处,又说,“你去只做动作,千万不要说话。事成之后,我有重赏!”
小三在那儿气得牙齿咬得格格响,恨不得一步上去,吞食了这个狐狸精。可他的双手被家丁死死地扭着,要挣挣不脱,要喊喊不出声。
段福禄支走了王五之后,嘿嘿冷笑两声:“穷小子,想不到吧?等着你们的是我的这个。”他把手枪从腰间取出来,在小三面前向上一抛,又接住,以枪尖顶着小三的下巴。
小三气极,他飞起一脚,正踢着段福禄握枪的手,那手枪哗地落在地上。
段福禄左手握住被踢的右手,又气又痛:“你龟儿穷种,老子这阵不管你,等老子把你的同伙收拾了再来找你算帐。他说后接过家丁捡起递来的手枪。
“走,老子去洞口打兔崽子去!”段福禄洋洋得意地命令道,“把这个小杂种给我也关进石室。还去几个守洞的。这回你们可要守好,谁放跑一个我要谁的命!”
(六)
双枪老太婆见小三不说话只做动作,顿感奇怪。她想这内中必然有什么缘故。就叫夏林率队出洞。她一人返回通向段家大院的洞口,从小三进洞处,弄开机关,到了段家大院。
此时段福禄刚带着家丁从前面寨门处来堵洞口,那知双枪老太婆先胜一筹,已*了个回马枪,守洞口的家丁去晚了一步。
被再次关进石室的小三,不甘让敌人的阴谋得逞,他叫龙海生将他捆口的布带除去后,在室内又碰又撞,:“段福禄,你放老子出去!”
这叫喊声在石室虽然传不出去,可在凌晨的寂静中,还是使双枪老太婆听到了。她很快来到了石室。
一个黑影向双枪老太婆闪去,可她是何等的警惕,几乎与段福禄在洞口向游击队开枪的同时,双枪老太婆伸手在腰上一摸一甩,“坪!”的一声,那黑影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双枪老太婆打开石门,放出龙海生和小三。
“双枪老太婆!我……”小三一下扑在老人的怀里,哇地大哭起来。
“小三,是什么时候,还不快快准备战斗?”龙海生威严地说。
双枪老太婆按照小三提供的情况,带起二人,向寨门而去。
龙海生收拾了守寨的家丁,坚守在门口,他们计划来个以逸待劳,等鱼上钩。
段福禄的家丁因受到夏林及其他游击队的打击,很快败下阵去。他们正往石室退走,正好撞到双枪老太婆的枪口上。每个人吃了一颗铁葫豆。
被段福禄带着到另一处的家丁,见龙须坟下的地洞中打得热闹,知道游击队来得不少,他见情况不妙,就准备绕过龙须崖从前门回到家中,再作打算。
“开门!开门!”段福禄的家丁高声在门外喊。
守门人不说话,放下吊桥,待段福禄等人一过去,吊桥就被拉了起来。
过了吊桥,家丁见寨门没开,气得直喊:“你们为何还不开门,老爷回来了,快快开门!”
“开门?开什么门?段福禄,你听着!”双枪老太婆站在门后,高声宣布,“你恶贯满盈,双手沾满人民的鲜血,我代表群众来惩罚你!”不等双枪老太婆把话说完,气极的小三见王五穿着他的狗皮,走在段福禄之前,掏枪一下结果了他的性命。段福禄还没有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双枪老太婆的一颗子弹已叫他脑壳开了花。
其他的家丁见前面的门没有开,后面的吊桥已拉起无法退却,只好把枪向游击队一丢,乖乖地举起手来。(原载《南充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