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头风雪山神庙”是古典名著《水浒传》中的一个精彩章节。故事有两个主要人物:身为正面人物的林冲和作为反面人物的陆谦。林冲的身份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陆谦则顶着一个“虞候”的头衔。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一场禁军内部的自相残*,实际则并非如此简单。“风雪山神庙”这则故事其实体现了一个“体制内员工”对一个“编外人员”残酷迫害的惨烈事实。以下,我们从“教头”与“虞候”这两个身份称谓入手,一点点解开这个故事的真相。
名不符实:“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
北宋的军队分为禁军、厢军、乡兵和蕃兵。其中,禁军是最精锐、最有战斗力的军队。可以说,禁军就是北宋政府的“中央军”。禁军平日的训练管理归属“三衙”;兵籍和调兵权却归枢密院管辖。枢密院的长官为枢密使,通常都是由文官担任,武官们尊称其为“太尉”。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文官高俅可以节制林冲、陆谦等人。
林冲号称“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这个称号有两个容易迷惑人的地方。其一是“八十万”这个数字,另一个是“教头”这个职位。我们分别对其进行解析。先说“八十万”这个数目。北宋禁军的总人数随着时代的不同而呈现出较大的浮动。在宋仁宗庆历年间(公元1041-1048年)人数达到82.06万,这也是整个北宋禁军人数的最高峰。“八十万”禁军看来确有其事。然而,经过王安石变法对军队人员的精减,禁军人数大幅度下降。到了《水浒传》故事发生的宋徽宗宣和年间,禁军人数最多也就30几万而已。因此,林冲号称的“八十万禁军”是不符合历史实际的。即便真的有“八十万禁军”,除了留守东京的“在京禁军”外,其余的禁军都必须定期调换驻地。也就是说,东京城内根本不可能有“八十万禁军”。据此可知,“东京八十万禁军”只是一个不切实际地夸张叫法罢了。
再来说说“教头”这个职位。“教头”最早是王安石变法时为了配合“保甲法”的推行而创设的职务。据《宋史·兵志》记载:“元丰二年(公元1079年),凡禁军教头二百七十人,都教头三十人,使臣十人。”由此可知,禁军的“教头体系”由三级构成,最低的一级才是教头。林冲只是二百七十个教头中的一员。在《水浒传》中也曾出现过很多教头,如禁军教头王进、金枪班教头徐宁、柴进庄上的洪教头等。其实,教头是北宋特有的一种负责训练军官和军吏训练的官吏。他们有的来自中央任命,有的来自地方选拔,但地位都很低,其中大多数并不是军官,而是军吏或是武艺出众的军士。有人说林冲这个“教头”相当于“连级干部”,其实不然。通过对林冲出身的分析,笔者认为林冲的“教头”职位,更像是“武师”或“教练”,而非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