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的出身,《水浒传》并未详细交代,但从鲁智深的言语中,我们可以窥见一二。鲁智深曾与林冲在相国寺的菜园子里切磋武艺。当林冲使出一招“龙转身”后,鲁智深立刻说:“师兄的林家枪法是在哪里学的?”林冲回答道:“我叫林冲。”鲁智深接着说:“洒家年少时曾拜林提辖学艺。”可知,林冲的父亲就是鲁智深口中的“林提辖”。“提辖”是“提辖兵马盗贼公事”的简称,属于底层小官,职责是带队在街头巡逻,缉拿小偷和流窜盗匪,充其量相当于现在的派出所所长。但林提辖收徒教受武艺这一点却与武馆的“武师”更为贴近。因此,林冲应是出身于一个武术世家,深得家传武学,身手不凡。故而受聘于朝廷,教授禁军武艺。“教头”本身只是个职衔,并无行政级别,也不在正式军官的编制之内,林冲只是一个“编外人员”。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得知,所谓的“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纯属夸张,看似高大上,实则平淡无奇。
虞候:官虽小却是“嫡系”
说完了林冲,再来说说反面人物陆谦。据《水浒传》的介绍,陆谦是林冲的同乡,只身来到东京碰运气,其实就是“京漂”。混的最惨的时候穷困潦倒,林冲看在同乡的情分上接济了他,并推荐他从军。之后通过陆谦自己的多方经营,获得了“虞候”一职。虞候是军中负责警备巡逻或内部监察的官员。宋代各级军事单位中都设有虞候一职。最高级的虞候称为“某某军都虞候”,大致相当于现代军队中的“参谋长”。而陆谦这个虞候,是属于基层编制“都”的虞候,所谓“都”指的是一个由百人组成作战单位。确切的说,陆谦的虞候应该是“将虞候”,相当于现在的连、排级干部,是名副其实的基层军官。
虽说“虞候不带都,放屁都不响。”但“将虞候”可是朝廷正式编制内的军官,属于体制内人员。它标志着陆谦从此获得了官员的身份,不再是下级小吏和军士了。他完全可以将“虞候”当作自己今后仕进的敲门砖。难怪陆谦跟林冲说自己担任虞候后,林冲也替他高兴并喝酒庆祝。就是因为,这是身份阶级的转变,在身份制的古代社会,这可是件大事。从此,陆谦相比于那些军士和编外人员“教头”来说,确实高出一等。
“风雪山神庙”故事的背后真相
了解了这些背景知识后,回过头来再看陆谦的所做所为,就不那么难以理解了。除去人品这个因素外,陆谦出卖陷害林冲,对他来说是成本最小,获利最大的选择。身为基层军官的陆谦想要继续升官,便千方百计地巴结讨好高太尉的干儿子高衙内,以期能够引起相当于如今中央军委委员的高太尉的注意。当高太尉提出要他陷害林冲后,陆谦在心里计算着,他认为:林冲只是个“编外人员”,与平常百姓并无太大区别,出卖一个平头百姓而非同僚,对他来说成本很低,也不会对他的官声造成实质性的损害。再说,林冲也并非不可或缺的技术达人,禁军中还有几百个“教头”呢。是保住一个对自己今后仕进不会起任何作用的“编外人员而得罪高太尉,葬送一生的仕途;还是牺牲一个林冲,博得高太尉的赏识而飞黄腾达。在人性与*的较量中,陆谦果断选择了后者。于是,陆谦对林冲进行了一连串打迫害,林冲不但家破人亡,自己也被发配充军。
如果到此陆谦或高太尉等人可以收手,那么林冲也许会在服刑完毕后重新进入社会。可惜的是,陆谦一伙必欲致林冲于死地,林冲忍无可忍上演了“风雪山神庙”的大戏,亲手结果了陆谦。这其实是整个故事中最令人悲愤和无奈的一幕。林冲手刃小人确实过瘾,但陆谦虽然该死却是朝廷的官员,*害朝廷官员如同谋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林冲再无后路可退,最终被逼上梁山。这个故事里没有赢家,陆谦为了私利最终丢了性命;林冲则因*了官员而再无回到正常生活的可能,只能落草为寇。一幕悲剧就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