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相比:自然科学,比如数理化,可以用语言文字直接表达,有形象,于是可观测可标准化,可用理性逻辑来做决策;人文科学,比如哲学、艺术、宗教,无法用语言文字直接表达,只能借由形象来传递无形无象,于是不可观测不可标准化,须用感性逻辑来做决策。比如医学,乍一看以为是自然科学,但其实是百分百的人文科学——临床的诊治方案,最终还是要依从患者及家属的感性逻辑、依从于伦理来做决策的——这点搞错了,就会处处碰壁。曾仕强先生的一段心得:中国人很懂道理,感性逻辑强。人人都认同“讲理”的重要。而且都不傻,三言两语便可心领神会。当下,教育水平提高了,所以,也不要想着谁能忽悠得了谁。而另一方面,中国人也往往很自负,虽然道理都懂,可一旦与自己相关,就容易情绪化,而“不讲理”。因为不认为别人比自己聪明,于是便很难接受别人提出的建议。这两种现象其实都源于“感性”而已。针对这个特点,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尽量不要去跟别人直接讲道理,而通过旁敲侧击,让他自己来体会:同样一个道理,直接劝他他就会反驳,让他自己说出他便视如己出。类似的方法,在《庄子》中随处可见:“祭祀的牛,每天吃的是刍草,身上披的是纹彩刺绣,但有一天,当它被牵入太庙做牺牲的时候,它想回到野外,做一条孤独的牛也不能够了”。偏不直接来讲理,而是顾左右而言他,让听者自己来悟。无论自然科学还是人文科学,共通的“道”是“周期性的循环往复”。农业、军事、政治、经济等等,都是建立在“周期性的循环往复”这个规律之上的,否则,所有的事件都当成是偶然、一过性的、“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哪还有什么规律可言?所以,先要深信不疑“万事万物都必有周期性的循环往复的规律”,才能着手去探究其中的规律。
另外,万事万物的规律都是归于一:“万法归一”,同宗同源。因此,才有“格物致知”之说,从自然现象中感悟做人的道理:“听静夜之钟声,唤醒梦中之梦,观澄潭之月影,窥见身外之身”。否则,“花是花、树是树、我是我,风马牛不相及”,怎么感悟呢?另外,一方面“天不变,道亦不变”,抽象的“道”不变,另一方面“形象总是千变万化”,没有一片叶子是相同的。于是,便非得有“见微知著”“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悟性不可了。因为生命本就是有限的,只能见识到有限的现象,唯有动用“无限的心”去感悟,才能把握不变的规律,进而以不变应万变。要发挥无限的心的作用,必须要够冷静、客观:“冷眼观人,冷耳听语,冷情当感,冷心思理”。特别是要克服名利对个人立场的干扰:“我贵而人奉之,奉此峨冠大带也,我贱而人侮之,侮此布衣草履也。然则原非奉我,我胡为喜,原非侮我,我胡为怒。名利地位原是身外之物,得之不足为喜,失之不足为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