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月,萧红从日本回到了上海,再次和先一步回到上海的萧军生活在了一起。但是,萧军依然像从前那样对待萧红,致使萧红不堪忍受。但是,在遇到另一个能够替代萧军的男人之前,萧红始终跟萧军在一起。
全面抗战爆发之后,上海文人创办了紧贴时势的刊物《七月》。《七月》创刊那一天,萧红遇见了端木蕻良。端木蕻良也是东北人,文雅、腼腆的他给萧红的第一印象非常好。萧红早就受够了萧军的粗暴与鲁莽,很快和端木蕻良走得越来越近。
1938年2月6日,萧军、萧红、端木蕻良等人到达山西临汾。在临汾,萧红和萧军之间爆发了激烈争执。军人出身的萧军想打游击,根本不考虑病痛产生的萧红根本无法像他一样适应艰苦的生活。结果,萧红只能怀着萧军的孩子与端木蕻良走到了一起。
之后,萧红和端木蕻良在重庆正式成婚,而萧红二胎的孩子出生后几天就夭折了。在孩子出生前,萧红就曾多次想要堕胎,只是支付不起堕胎的费用。也有知情人说,这个小孩之所以会夭折,其实也是因为生下来后被抛弃。
萧红逐渐发现端木蕻良的诸多缺点,生性胆小、没有担当、好吃懒做。即使是萧红身患重病,端木蕻良也仍像个大少爷一样养尊处优,让萧红干粗活和重活。在战火中,他甚至还曾抛弃萧红,独自逃难。然而,此时的萧红已经别无选择,只能跟着端木蕻良,一路南下到了香港。
东奔西跑致使萧红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加上医院药物匮乏,导致肺结核益严重。萧红在香港病重住院期间,正值日军开始轰炸。端木蕻良作为丈夫,本应该在医院照顾萧红,然而他却再次抛弃了萧红。在病房照顾萧红的,是比萧红小6岁的青年作家骆宾基。
端木蕻良说,骆宾基趁受托照顾萧红时与萧红发生私情。骆宾基则说,端木蕻良眼看萧红病重,抛弃萧红。究竟谁对谁错,莫衷一是,也无法改变萧红病逝的悲剧。1942年1月22,年仅31岁的萧红,在笼罩着战争恐怖和混乱的香港寂寞地去世。
从北国的呼兰小城出发,从一个异乡奔到另一个异乡,最后寂寞地在南国的浅水湾结束了一生的流浪。临终的萧红在纸上写下: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下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在生命的最后阶段,萧红内心是非常不甘的。然而,这却是她的宿命,自从她19岁离家出走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几乎就注定了。对此,鲁迅其实早就料到了。
早在1923年12月26日,鲁迅就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文艺会上发表了题为《娜拉走后怎样》的演讲。娜拉是易卜生作品《玩偶之家》中的人物,决绝地离开了家庭走向了社会,是二三十年代想要冲破束缚的女性的榜样。
鲁迅向来痛恨封建礼教对女人的束缚与残害,但是他却清醒地指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娜拉离开家庭之后会怎样?毕竟,无论身在何处,生活都要继续。在那个时代,一个女人离开了家庭,她要如何养活自己?鲁迅是这样回答的:
一个新式的女子走出家庭,再也没有路走,终于堕落,进了妓院了。从事理上推想起来,娜拉或者也实在只有两条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她还须更富有,提包里有准备,直白地说,就是要有钱自由固不是钱所能买到的,但能够为钱而卖掉……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以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倘没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他。
当年的萧红,正是一个出走的娜拉。从呼兰到哈尔滨,从哈尔滨到青岛再到上海,最后身死香港。从中国的北边,一路漂泊到南方。萧红本人曾感慨过:
我总是一个人走路,以前在东北,到了上海后去日本,我好像命定要一个人走路似的……我是个女性。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而且多么讨厌呵,女性有着过多的自我牺牲精神……不错,我要飞,但同时觉得……我会掉下来。
萧红说自己“会掉下来”,在很多人眼里其实就是一种堕落。比如靳以的女儿章小东就大骂萧红,还说要掴萧红耳光。小新认为萧红的不幸主要是时代造成的,我们对萧红主要应该抱着同情的态度,而不应该过于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