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鹿家有兄弟三人，老大老二大一些有点力气就去当长工去了，剩下的老三则从小讨饭长大。不会走路时，在妈妈的怀抱里讨饭，学会走路之后，裤带上拴上一只铁马勺自己挨家挨户讨饭吃。附近的村民没有不认识他的，虽说叫不上名字，但认识那只马勺，于是都叫他“勺娃”。
后来，瘫痪在床的父亲对鹿马勺说“你现在不能要饭吃了，你小着要饭人家可怜你给你吃，你而今长大了再要饭人家就要骂你哩”。自此鹿马勺步了两个哥哥的后尘，去寻个人家讨个活路。
鹿马勺要饭一路要到了城里，城里不只要饭容易，也有大把的活计，不久之后，鹿马勺便找到一份饭店打杂的活计，这份饭店打杂的活计不仅改变了鹿马勺的命运，甚至整个鹿家的命运也随之改变。
鹿马勺没见过世面，拉风箱勤勤恳恳，格外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活计，只不过年纪小玩心重，总被灶台上翻炒的声响吸引，好奇心的驱使下鹿马勺不禁抬头观望，然而每次抬头总会引来炉头的迎头棒喝，先是勺背打，后是勺沿敲。这勺子用的久了，锅子把勺沿锵磨的锋利无比，好几次都将鹿马勺的脑袋敲打的鲜血淋漓。
许是被敲打了脑袋茅塞顿开，鹿马勺终于想明白为什么拉风箱为什么不能抬头，这炉头是怕他偷学手艺，鹿马勺心思活泛起来，这手艺要是不学到手，一辈子都只能拉风箱，最多混个跑堂伙计。
鹿马勺对炉头愈发听话殷勤，晚上打洗脚水，早上倒尿壶，炉头端上烟袋，他就已经把火凑到跟前，然而哪怕鹿马勺如此殷勤，炉头依然没有半分授艺的意思。
有天晚上，等到掌柜睡下，炉头对鹿马勺说：“你娃再*情也不顶啥”。言语之中意思，就是想学手艺绝不可能，鹿马勺也不丧气，直言要等以后攒够钱了定要拜师学艺。
炉头跟鹿马勺说：“我不要你的钱，只答应我三件事，就教你手艺。”鹿马勺听闻一口答应。心下想着，莫说三件，便是三十件，三百件也没问题，若学了这等安身立命的手艺，日后翻身的日子就不远了。但鹿马勺还是年轻，给多少钱都不传的手艺，一肚子坏水儿的炉头说的这三件事就更非易事了。
第一件事辱骂。炉头一句句问候鹿马勺的母亲乃至七大姑八大姨的全家女性，鹿马勺的耳朵里“像浇了一勺子滚油”，气得他牙关紧咬，浑身颤抖。不单是挨骂，炉头还要鹿马勺应声，便是炉头骂一句，鹿马勺就要答应一声。巨大的侮辱感折磨着鹿马勺年少强烈的自尊，鹿马勺缩在被窝里，攥紧的拳头嘎巴作响，甚至手心被指甲刺破都浑然不觉。
炉头在鹿马勺的身上得到了巨大的快感，自此，炉头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便如此炮制鹿马勺一遭，鹿马勺只能默默忍受，甚至白天灶台前炉头兴致来了，都要当众辱骂鹿马勺，直至尽兴。时间久了，炉头觉得不新鲜了，于是第二阶段开始了。
第二件事挨打。这第二件事是在没有告知鹿马勺便开始了的，炉头变着花样的扇巴掌，鹿马勺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脑袋里面轰鸣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炉头则越打越兴奋，踢屁股，拧耳朵，掐脸蛋。
最让鹿马勺难以接受的是， 每当他熟睡之际，炉头会猛地朝他脸上咬一口，疼得他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跟辱骂不一样的是，挨打会在鹿马勺的身上，脸上留下伤痕，随着挨打越来越多，鹿马勺早已满身伤痕，掌柜发现后，要求炉头停止对鹿马勺的虐待，炉头却滑头的说他们是在耍着玩，掌柜问起鹿马勺，然而鹿马勺已然受了这么多屈辱，学艺之路已经过半，哪里敢说实话，气得掌柜直骂他是个贱骨头。
第三件事走后门。骂也骂够了，打也打足了。某天夜晚，炉头终于将最终的龌龊想法和盘托出，鹿马勺初时不懂，待听懂后，鹿马勺对着炉头跪地求饶，痛哭着说：“我把我的钱都给你，你去逛窑子吧！你另换一件，哪怕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替你卖命！”
可炉头是个十足变态的家伙，听鹿马勺不肯，便淡然的说：“那就不说了，咱俩谁也不勉强谁。”鹿马勺闻言一惊，他忍受屈辱，饱受折磨，前两件事都做了，若是这件事不应便是前功尽弃。
于是鹿马勺强忍悲愤，几次和炉头讨价还价，商定炉头弄三回就教他一个菜式。
五年后，鹿马勺学成了一个真正的炉头，技艺更是超过了师傅。
再后来翻身报复，光耀鹿家，这三件事传于后人之时将第三件事改为对方尿了自己一脸，不过这已经足以渲染那份沉重的屈辱岁月，后来鹿家后人更是把这三件事定为鹿家家训，常常铭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