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巧的人生走到了后半段,由一个被压抑、被伤害的苦命人变成了掌控别人命运的恶魔,她干预儿女的情爱,采用的手段是变态的,这让人们更加地恨这个女人,初读时的怜悯荡然无存。
暮年曹七巧
七巧的儿子长白,是个典型的公子哥,平时的生活就是听曲儿唱戏,因为怕耽误学戏,主动要求退学,从此,生活更是一塌糊涂,像鲫鱼受不了水中的沉闷,争着跳出生活的死水。
七巧怕儿子在外面逛窑子,赶紧给他娶了一房媳妇,名叫芝寿。芝寿从第一天进门,就忍受着婆婆的各种羞辱。七巧还向长白探听小夫妻生活中的私密事情,第二天就把芝寿的妈妈请来打牌,把那隐秘的夫妻情事讲给所有人听。
芝寿遭受了彻底地打击,他独自躺在床上,想象着婆婆继续从丈夫那里打听他们可耻的秘密,她不敢开灯,也不敢擦掉满脸的泪水,因为无法面对婆婆第二天可能的讽刺与挖苦。她想自*,但是没有自*,身体每况愈下。最后,在丈夫的姨太太生了儿子之后,无足轻重地死掉了。而这个姨太太顶替了她的位置,也在一年后自*了。
传统女性与新女性并存
接下来是她的女儿长安,长安是一个上过新学堂的女性,属于新青年的范畴,可是她没有走出去,也可以说没成功。
表妹给长安介绍了一个留洋回来的男人童世舫。两人很快订了婚,七巧一开始也没有反对,但是长安依旧能感受到母亲与日俱增的逼仄的压力。突然,她意识到童世舫早晚要认识七巧,这让她害怕,这是她生命中完美的一段,与其让别人毁掉,不如自己来个快速完结。于是推辞了婚约,但是依旧保持朋友关系交往,直到有一天,七巧暗示童世舫,长安在楼上抽鸦片,才彻底终结了这段关系。
上海丽人
我认为,七巧对儿女的压抑,并非来自于对自己悲惨遭遇的反噬,想要复仇。而是面对新时代新思想对人的解放,让她惧怕周围人摆脱她的掌控,所以,时代越是变化,七巧就越要死命地抓住曾经压抑她的传统,抓住伦常礼教和道德秩序所赋予她的作为婆婆,作为母亲的权力。然后,疯狂地压抑他人。
墨萱说:
遭受了喧嚣的孤独,执拗的反抗伤害的是自己纯真的人性;
徘徊情爱与金钱的边缘,也被二者绞*掉唯有的痴情;
时代的嬗变,让她重新操起礼教传统,做起了“吃人”者的帮凶。
《金锁记》中曾经写曹七巧回忆在麻油店的一段生活,对面猪肉铺的朝禄时不时的来和她搭话儿,叫她一声曹大姑娘,有时也会唤她巧姐,他们就这样的在莞尔笑靥中体会到生活的温情。
我认为,那是张爱玲给曹七巧设定的另一段人生,一场没有错位的人生,不富贵但很真实,应该有吃穿上的捉襟见肘,也有夫妻间的吵闹,但绝对不会有那扭曲、变态、可憎的恶毒,不会在金钱的锁扣里丢掉人性。
参考文献:
[1]女人血泪中的黄金,黄金梦魇中的女人——张爱玲《金锁记》的性别意识与文化沉思[J].何希凡.名作欣赏. 2005(19)
[2]女性主体书写女性压抑处境——张爱玲与她母亲的关系在文学作品中的象征性再现[J].徐华新.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04(04)
[3]谋生与谋爱——论张爱玲前期小说的女性生存意识[J]. 陈莉.乌鲁木齐职业大学学报.200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