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曾发表于《虹膜》电子杂志第76期。
文丨路西法尔
多少次「大同世界」的幻象在远方的地平线上遥遥可见,似乎已是人类触手可及的目标。可惜乌托邦的玫瑰色消退得比春天里的积雪还要迅速。二十世纪这样具有诱惑力的历史瞬间已经出现了多次,而最近的一次或许就发生在九十年代。
1996年,一部以美国独立日冠名的电影首先在白宫为总统比尔·克林顿放映,紧接着以8亿美元的成绩夺下了当年的全球票房冠军并成为史上最卖座的灾难片之一,恰如朝阳下最大的那滴露珠。
《独立日》中的乐观主义是如此天真,在今天看来简直难以置信。稍通意识形态批评思路之人都能轻易地指出,影片的高潮部分美国总统的那段演讲将美国的独立日加诸全人类头上蕴含了怎样的文化霸权逻辑。
但在今天看来,《独立日》仍是一部激动人心的电影。它描绘的是一幅晨曦中的乌托邦草图:简单有力、充满希望。
《独立日》
而时隔二十年,罗兰·艾默里奇所拍摄的《独立日》续集尽管试图在草图上做出种种修正,使得这个乌托邦细节上能够看起来更加可信,却事与愿违地暴露出这个乌托邦梦想本身已变得力不从心的事实。
从1996到2016整整二十年,恰如首尾两端,标识出人类从自信满满到充满困惑所走过的蹒跚路程。
《独立日2》
一、UFO、核弹与反乌托邦:「冷战」背景下的星际战争
好莱坞科幻片中的外星人向来只有两种:可以*的和不可*的。
前者多半状如昆虫,没有个体人格且嗜*成性,《独立日》中的外星人便属于这一种。后者则常常具有类似人类的外貌特征却比人类更加友善。
《独立日》
后一种类型的外星人自六七十年代怀疑西方色会主流意识形态的反文化运动以来便急剧增多,最成功的外星人题材科幻片往往都属于这一类,如《E.T.外星人》《阿凡达》等,但银幕上前一种外星人的历史其实要悠久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