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花大败请樊梨花 世子寻仇战巴女子
“未知肯否?”
巴多娇曰:“说得中听,无有不从。”
多花曰:“前日捉汝两将,尚未斩首,欲换中原四将,未知诺否?”
番女曰:“可,却是可未免太便宜。但是换将之法自古有之,虽被汝便宜,欲捉尽汝唐将亦无难事。”乃命一名女兵回寨,禀明其事。
巴里奈立刻押出程豹、雄垻、伍荣、齐武出寨而来。程豹半痴半颠,呼曰:“番小姐肯放汝程王爷,待另日即为汝作媒人,嫁唐营好好小将军,报汝放回之情。”正言之间,唐营已将来里顺、米里布送出,两下三通鼓罢,各自回阵。
战场上,巴多娇问曰:“女将何名?”
苏多花曰:“越国王罗昌之媳,世子梦龙之妻苏多花是也。番女如此美貌,我家世子正欲娶妾,汝莫若弃交趾归大唐,如娥皇女瑛二女共事一夫,岂不甚妙。”
巴多娇曰:“便宜话少说,若胜得奴家,与汝为婢亦肯。若不胜奴家,恐汝性命难保。”言罢,双刀砍去。多花双剑挡住,大战三十余合,不分胜负。
苏多花心中想:先下手为强。出其不意,祭出神獒,见风如水牛,变一只巨犬,向番女咬来。巴多娇不慌不忙,向豹皮袋内取出青光石,向神獒掷去,正中犬首,神獒呼呼哮不已。苏小姐急收回法宝,又祭出火狮,向番女烧来。火狮哮声如雷,烈火冲空直下。巴多娇更不慌忙,早已收回青光石,祭出水晶球抛起。宝球旋转数次,火势己下。火狮见球,用嘴咬,被球一冻,急再吐出,哮声如雷。苏小姐知不能胜,急急收回火狮。巴多娇亦收回水晶球,乃笑曰:“今有何宝,当再施出。”
名花曰:“有宝亦不用出,蛮女子怎奈我何。”
巴多娇曰:“汝既无宝,看我用出,汝须小心。”言罢,取出散魂旗一展。名花早已提防,搯诀念真魂咒,魂魄不散,安然坐在马上,笑曰:“作何把戏?”
巴多娇见散魂旗无用,出不意祭出青光如意石,喝声:“击伤,不许送命。”忽青光一道对面冲来。多花欲闪不及,额角已擦一下,痛疼难当,急跑马回营。
世子罗梦龙见妻受此重伤,愤不顾身,取枪跑马而出。越国王罗昌大怒,正欲出去追回,军师急止曰:“千岁不必着急,贫道有四句偈语觇验。偈曰:
世子匆匆此一行,
红鸾星配伏龙星。
逢凶化吉天缘定,
作伐伏吟后自明。
示毕曰:“苏小姐青光石伤,急借秦国公白文豹温凉珠安之。此珠遇热能凉,退廣止痛。若离手则发廣,能渐救急,不能安痊。待番女师父来,方有药可治。师弟烦速往紫梨山雪花洞,请樊梨花太君来治番女,勿延。”鹤仙领令而去。
此时战阵中番女正在讨战,忽见唐营出来一位小将,生成打扮的,有赞为证:
紫金冠雉尾插,錾金枪滚银甲。五色丝绦系腰间,白龙马稳驾。论品貌真不差,似潘安更有加。论武艺有声价,回马枪独出一家。美人一见,便笑哈哈,便笑哈哈。
罗梦龙到阵前一观,但见番女打扮的,亦有赞为证:
蛮女盔银造就,插雉尾坠狐球。粉银女甲双翠袖,腰系丝绦粉红绸。革战靴用锁钮,桃花马猛如彪。日月刀执在手,论武艺进一筹。玉貌朱唇秀,赛过昭君真自由。若使秋波一溜,少年郎魂被收。虽生外国姿容好,不施脂粉亦自风流。
当下巴多娇将罗世子骇然一视,目不转睛。罗梦龙虽愤然出,欲为妻报怨,无如一见面,心神摇摇,亦目不转睛直视。番女兵看得不像样,乃高声喝曰:“小姐速战!”世子被喝,惊得一跳,按定心神,喝声:“贱婢看枪!”一枪刺去。番女急用双刀架开,喝声:“住了!来将报名,好捉汝回寨报功。”
世子曰:“越国王世子罗梦龙,因汝伤了荆妻,直来报怨。”
番女笑曰:“战自祖征,乃是各为其主,有甚么结怨可报。但是奴家有事商量,未知世子肯否?”
罗梦龙曰:“有何事,速速说来。”
巴多娇欲喝停止,真难以启口。梦龙已知其意,因思发妻已被所伤,且系番女,况已有妇,思亦无用,急用錾金枪刺去。番女乃思试看武艺如何,急用双刀大战起来。战近百余合,见世子果然枪法精通,力又勇壮,愈思欲配亲,愿作小星之列,因诈败而逃。世子催马随后赶来,追至旷野无人所见之处,番女停住马,回身笑曰:“请住,前刻欲言之事,因在疆场,不便说起。今已无人在此,将军武艺虽好,但不知文才如何。奴家虽是生居化外,亦好习中国文字。今有一谜,请世子猜之,如中者,奴便拜服。”
梦龙曰:“贱婢勿鄙武夫,有何谜语说来。”
巴多娇曰:“求本意终稽,干支是土鸡。妇人联海嘴,绿字恍如兮。此四句打四字成句,世子若猜中,便是高才。”
梦龙细思之,第一句求本乃原字,意终乃心字,原心相合乃愿字。二句土鸡干支,土属己,鸡属酉,已酉相合乃配字。三句妇人是女字,海嘴乃是口内有大,乃因字,女因相合即姻字。绿字恍看为缘字。
世子梦龙想毕,笑曰:“此四句乃愿配姻缘四字,小姐好情,但有三不可。一者小将已有妻,二者临阵招亲有违军令,三者两为敌国,即使成婚,焉能抛弃故土而往中原?有此三不可。”
巴多娇曰:“三事容易改说。世子有妻,三妻四妾,自古有之。世子若不嫌奴,愿为侧室,一可行。临阵招亲,只要世子肯许诺,奴自有法,可央人说亲,不犯军令,二可行。若论敌国,如征西樊梨花配薛丁山,岂非敌国?成亲之后,归唐入中原,先有此例,奴配世子同归,三可行。”
梦龙听说,虽然有理,但小小年纪敢自说亲事,不顾羞耻,终来若再遇美貌少年英雄,可尽人而夫。愈想不可,又思及发妻被伤,心中大怒,出不意一枪刺去。幸番女眼精手快,用刀架开,出不意取出散魂旗一小展,梦龙昏迷不知。多娇用旗一旋,梦龙略醒。多娇曰:“肯否?一言为决生死。”梦龙点首。多娇曰:“当立誓,方肯饶汝。”梦龙曰:“若有负心,平路坠马。”多娇用旗右旋由转,梦龙已神定,环马便走。多娇大叫:“世子何无一言便去?”急即跑马追来。
梦龙跑到平阳大路,马失前蹄,跌落地上。小姐笑曰:“应誓,应誓。”又用散魂旗小展,梦龙又昏昏茫茫。小姐曰:“汝心中负义,神明罚汝。今当再立重誓,不肯者,一刀伤汝性命。”梦龙不得已,又誓曰:“若无收留小姐为配,当受虎狼厄。”小姐旗右旋,梦龙又醒。小姐曰:“今当速回,请冰人来设伐。”梦龙曰:“此事断然难从。”言罢,急上马跑走。巴多娇怒不可言,呆呆不追。
原来梦龙与多娇有姻缘之分,恼了山神,纵出猛虎、山狼对面冲来。梦龙一见,急用金枪与虎斗,不料山狼四五只咬住战甲。梦龙大惊,急喝小姐救命。多娇看见,不忍世子被伤,急跑马来救。众狼见多娇来,方才跑散。世子甲已被虎咬住,正十分危急之间,幸多娇双刃向虎一砍,猛虎方逃回而去。小姐曰:“誓愿如何?今当再立重誓,方肯使汝回去。”
梦龙曰:“蒙相救之恩,焉敢有负?若无收留小姐,有负深情,死在乱刀之下。”
小姐曰:“愿世子转祸成祥。奴有一对,请世子对之,见汝心肠如何?”乃出对曰:女逢世子姻缘好。
梦龙初思之甚易,及再想之,女子合成好,此乃双关之意。因而偶然思出一联甚合式,乃对出曰:人至藩王爵禄全。
多娇小姐大悦曰:“女子好,人王全,天然妙对,又合即景,又合身分。妙,妙!请世子速回营,奴静候佳音。”梦龙曰:“是。”乃跑马作前,小姐假意追出,至战场已黄昏,乃各回营而去。世子入营,不敢实说,只说战败回来。军师亦不说破。番女回寨,含糊禀明。
其时唐营鹤仙已请樊梨花到,用仙丹医苏多花小姐。青光石伤不能愈,幸温凉珠暂维持。次日,樊梨出阵讨战,巴多娇又出马,各通了姓名。樊梨花曰:“后辈不知天命,敢伤天朝女将,该当何罪?”多娇已先取出散魂旗一展。欲知后事,十三回续出。
《大唐征交趾演义》,另题为《新编薛葵征交趾》,署为“闽省泉同金门紫云氏著;闽候黄锡祉编辑”。本书今存版本有两种,一为民国二十年(1931)夏月厦门会文堂书局石印本,另一为台中瑞成书局铅字排印本,未署出版年代。小说内容承接《反唐演义》,描述唐睿宗李旦中兴复国后,因听信皇亲李从吉、张天庆谗言,误囚太子李隆基与多位世爵。此时交趾见大唐内乱,欲趁机出兵夺中原。为平定交趾之乱,李旦派遣薛葵、徐孝思领兵南征交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