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喝玩乐,就是不谈婚姻,关系并没有进一步的发展,白流苏内心总是不安,提心吊胆,可她能感觉到范柳原待她不同于别人:
她渐渐发觉了,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斯斯文文的,君子人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他背着人这样的稳重,当众却喜欢放肆。她一时摸不清那到底是他的怪脾气,还是他另有作用。
两人发生了矛盾,流苏借口伤风闷在旅店里,范柳原却整天和别的女人去游玩,一场博弈,白流苏的筹码是赌范柳原对自己是否有感情,而范柳原也是一样。
范柳原想要精神恋爱,与婚姻无关,而白流苏却想要婚姻,两个人的分歧大概在于这点吧。
04 范柳原套路白流苏,白流苏伤心回上海流苏自己忖量着,原来范柳原是讲究精神恋爱的。她倒也赞成,因为精神恋爱的结果永远是结婚,而肉体之爱往往就停顿在某一阶段,很少结婚的希望。
两个人发生矛盾,范柳原故意冷落着白流苏,试探她对自己的爱意,希望她吃醋,希望她离着自己更近一些,虽然两个人和好了,可流苏心中却更加明白了:
范柳原想要她白流苏,但是他并不想给她名分, 他又不想强求毁了自己的名声,他希望白流苏自己走到他的身边去。
流苏表面上虽然和他热了些,心里却怙惙着:他使她吃醋,无非是用的激将法,逼着她自动的投到他怀里去。她早不同他好,晚不同他好,偏拣这个当口和他和好了,白牺牲了她自己,他一定不承情,只道她中了他的计。她做梦也休想他娶她。很明显的,他要她,可是他不愿意娶她。然而她家里虽穷,也还是个望族,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他担当不起这诱奸的罪名。因此他采取了那种光明正大的态度。她现在知道了,那完全是假撇清。他处处地方希图脱卸责任。以后她若是被抛弃了,她绝对没有谁可抱怨。
可白流苏根本不是普通的弱女子,在那个旧社会,她能因为丈夫家暴又败家选择离婚,就可以看出她是不同于寻常女子的。
白流苏离过婚,在别人看来,她已经是“低人一等”了,就连自己的家人都瞧不起她,她不能再行差出错了,她爱范柳原也是事实,可“爱”不能是她这样一个女人的全部。
她什么都看明白了,可她却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态度,她进退两难了,晚上流苏朦胧中接到了范柳原的电话,他向流苏表明了心意,可又说了莫名其妙的话,两个人发生了争吵。
流苏沉思了半晌,不由得恼了起来道:“你干脆说不结婚,不就完了!还得绕着大弯子!什么做不了主?连我这样守旧的人家,也还说初嫁从亲,再嫁从身哩!你这样无拘无束的人,你自己不能做主,谁替你做主?“柳原冷冷地道:“你不爱我,你有什么办法,你做得了主么?“流苏道:“你若真爱我的话,你还顾得了这些?“柳原道:“我不至于那么糊涂。我犯不着花了钱娶一个对我毫无感情的人来管束我。那太不公平了。对于你,那也不公平。噢,也许你不在乎。根本你以为婚姻就是长期的卖淫——“;流苏不等他说完,啪的一声把耳机掼下来,脸气得通红。他敢这样侮辱她!他敢!她坐在床上,炎热的黑暗包着她,像葡萄紫的绒毯子。一身的汗,痒痒的,颈上与背脊上的头发梢也刺挠得难受。她把两只手按在腮颊上,手心却是冰冷的。
白流苏分不清那一通争吵是梦境还是现实。
第二天,白流苏发现身边的很多人当他们是夫妻,她意识到他们每天不避嫌、成双入对地进出,已经很难解释的清了,她更是意识到自己陷入了范柳原的圈套了,她打定主意要离开。
流苏吃惊地朝他望望,蓦地里悟到他这人多么恶毒。他有意当着人做出亲狎的神气,使她没法可证明他们没有发生关系。她势成骑虎,回不得家乡,见不得爷娘,除了做他的情妇之外没有第二条路。然而她如果迁就了他,不但前功尽弃,以后更是万劫不复了。她偏不!就算她枉担了虚名,他不过是沾了她一个便宜。归根究底,他还是没有得到她。既然他没有得到她,或许他有一天还会回到她这里来,带了较优的议和条件。
白流苏回到上海,家里早就已经传言她和范柳原同居了,见她落魄地回来,只当她是被范柳原耍了,更是瞧不起她,她在家中的处境更加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