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集体生活在肃穆沉重的古老城堡中,在封闭的、有限的房间里,各自的隐晦互不相通。艾格尼丝用受难的身体换来了姐妹相伴左右却最终也因死亡的躯体揭露了愿景心碎的事实。被谎言所包围的卡琳在与艾格尼丝尸体对话时全然崩溃,玛丽亚惧怕艾格尼丝的灵魂于是在彼此亲昵中撕吼癫狂,最终只剩毫无血缘关系的仆人安娜将艾格尼丝腐烂的尸体拥抱其中,以圣母的姿势袒胸露乳般填满其灵魂的空白。
在最后的人物集结中,导演刻意隐藏说话者(艾格尼丝)的视点,在人与神的对话里,艾格尼丝象征着无处不在的上帝/神,裹挟着现实与梦境的洪流,借由此时的肉体,创造着身体的"处境性空间",用人物的对白来凸显"此在"的意义,当沉默的上帝开始说话,我们发现人物不是以虔诚的姿态敬意,而是充满畏惧与惊悚。
黑暗将卡琳的面庞一点点吞噬,无处可逃的空间将受惊的玛丽亚封锁,在不停遭受细语的环境声里,卡琳带着与玛丽亚不伦之恋的个体创伤,终于首度在上帝面前爆发,但却只能够暴露在面部神经中,怒斥上帝的话语里与痛苦的眉目间。
三姐妹集体心碎/逃离的时刻正是伯格曼所旨在的:"穷尽我一生,我仍在驱除那些成长经历对我的影响。"所兑现的时刻,选择以心碎的方式完成对过去的审判又何尝不是一份对灵魂的救赎。《呼喊与细语》因人物间戏剧性的表演张力象征着精神层面的镜像,弥合了个体受难的灵魂,完成了伯格曼对自我缺失的母系价值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