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科喜欢创作,他也很享受创作的过程。/微博@五條人WUTIAOREN
《新周刊》:在城市间飞来飞去,对不同的城市有什么感受?
仁科:我发现城市真的挤了太多人,就拿海丰来说吧,县城里高楼越来越多了,村子里人越来越少了,大家都喜欢挤在城市里。我有时候就会想,城市里怎么会住下这么多人?
《新周刊》:如何寻找生活的缝隙?
仁科: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缝隙。拍《南方恋曲》的时候,我跟制片人去片场勘察场地,他带我去了一个舞厅,那舞厅有点类似于贾樟柯那部《江湖儿女》的感觉,有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在跳舞,很浪漫,就感觉挺好的。
仁科像一个浪漫艺术家,对这个世界有很多思考。/受访者供图·纪录片《中国这么美》剧照
《新周刊》:前段时间那篇农民工读海德格尔的文章你看了吗?有什么感触?
仁科:这让我想起我的一个朋友。我那个朋友不是农民工,他初中毕业,非常有想法。他自学英语,并不是像我这样讲讲口语啊,他会去学习那个词根,钻研得很深。他也看很多文学书籍,读《红楼梦》、看普鲁斯特。
文章里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陈直,对,他很有想法。我看到他在文章下面的留言了,本来我看完这篇文章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的,但看了他的留言,我知道了,ok,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文章里的自述方式并不是他希望的形式。这个人就蛮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你要知道,他是读过大学的,之所以做农民工是因为中途辍学了,这个很重要。
《新周刊》:去河南省修武县大南坡村参加艺术乡建活动有什么感觉?跟左靖老师是很早就认识吗?
仁科:我们确实很早就认识了,《城市找猪》这首歌就是十年前参加他在安徽黟县碧山村的活动创作出来的。左靖老师很厉害啊,做了很多这样的活动,让大家关注农村建设,他的活动我都非常支持。
仁科和左靖/受访者供图
《新周刊》:跟当地人接触后有什么感觉?
仁科:他们人都挺好的,你看怀梆剧团那些人,在台下看起来还有些腼腆,很谦虚的感觉,担心自己上台唱不好,等真正上台了就立刻投入进去。
《新周刊》:有没有觉得当地那些人还挺会自得其乐的,用很多有趣的方式对抗日常生活的枯燥?
仁科:首先我们要承认,大部分生活都有无聊的一面,还有从人生这个角度来说,你也要承认它有悲伤的一面,所以幸福、快乐这些东西都是用来点缀生活的。我之前看过一部纪录片,是那些非洲国家的街头艺人,他们用那种很破的电子琴,演奏出非常好听的音乐,很会苦中作乐。《百年孤独》里不是有一个上校嘛,他每天用金子做那种小金鱼,做好之后,再化掉,一次又一次,那是他内心获得平静的一种方式,当然也可能是他对生活彻底绝望的表现。
《新周刊》:在大南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当地的食物吃得惯吗?
仁科:我在当地吃到了一些烩面,挺好吃的。说到烩面,我又想起我的一个朋友,在我很年轻的时候,也就十六七岁,不不不,19岁,也可能18岁,不管了,总之很年轻。他是河南人,这个人很神奇,喜欢摇滚乐,迷那个打口碟,喜欢唱歌,就是声音不怎么样,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怎么回事,反正唱出来不好听,但他的英语很好。
提到大南坡,仁科回忆说“那里的烩面很好吃。”/受访者供图·纪录片《中国这么美》剧照
有一天,他跟我说,要请我吃烩面,哦,我想起来了,到最后还是没请我,跟我AA的。我们两个从华师出发,骑脚踏车,骑了很远,比郊区还远,骑到晚上才到。那家烩面是他老乡开的,很便宜,味道确实不错。那个朋友就吃得很兴奋,吃着吃着,我突然发现自己碗里有一只小蟑螂,是一只德国小蠊,哈哈哈。其实那个时候你知道吗?在餐馆吃到蟑螂挺正常的,我在别的店里也吃过。如果是平时,我会让老板给我换一碗,或者退钱。但那天,我看我朋友太开心了,就把那只蟑螂夹出来,放一边,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