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别人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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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冬日,和煦的阳光洒在小城中,人们迈着不紧不慢的脚步走在路上,车也晃悠悠地开着,生活的节奏比别处慢了半拍。
一个五官精致、身材高挑的女孩钻进了城东唯一的咖啡馆。阿玲,二十七岁,在小城一家小企业工作,任行政部文员。工资不高,但也还算过得去。
阿玲如往常一般点了咖啡,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一面沐浴阳光,一面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不时捧起杯子浅浅地抿上一口。
这是阿玲一天中最适意的时光。喝完这杯咖啡,她便要马不停蹄地赶去公司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阿玲捡起桌上的手机一看,已是下午两点整。时间不早了,得抓紧赶去公司,不然该迟到喽。挨骂是小事,怕被扣全勤奖。
她把最后一口咖啡倒进嘴里,放下杯子,抽出两张纸巾擦擦嘴,预备到门口打个出租车。脚还没迈出去,突然走来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径直在对面的椅子上落座,并准确无误地吐出了她的名字。
“你是?”阿玲观察着男人,飞速回忆。
男人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说:“我是谁,你不必知道。我手里有些东西,你应该会感兴趣。”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了几张照片。
阳光洒在照片上,将画面无限放大。那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的背部,窈窕的身姿,如牛奶一般嫩滑的皮肤,挺拔而富有弹性的臀部。美中不足的是,女人的后脖颈处有一道黑色的胎记。
阿玲下意识地摸向后脖颈,跟着惊恐地指着照片,看向对面的男人,身体不断颤抖,问:“照……照片哪儿来的?你想……想干什么?”
“呵呵,想知道么?明天下午一点,郊外人工湖,我等你,不来后果自负。”男人突然起身,压低帽檐,将双手插进兜里,匆匆走出咖啡馆。
几张艳照仍然躺在桌上,男人没有带走。阿玲紧张兮兮地把照片捡起来,仿佛烫手山芋一般塞进随身的皮包中。她瘫坐在椅子上,心乱如麻,直想哭。
出了这档子事,哪里还有心思工作。阿玲打电话跟公司领导请了假,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思索这件事究竟该如何解决。
阿玲在警局附近徘徊良久,终究没能鼓起勇气走进去——男人说,敢报警就让人把她的裸照传出来,所以非必要,她不想闹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即便惩罚了坏人,她的人生也会因此而毁掉。
她不能面对那样的人生:亲朋好友那怜悯而嘲弄的目光,仿佛过街老鼠一样被大家指指点点;丢了工作,没有一家单位敢接收自己;经营多年的爱情付之东流,从此孤独终老、抱憾终身。
阿玲像条脏兮兮的流浪狗,狼狈地跑回家里,用被子蒙着头大哭一场。她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头发凌乱,双目呆滞,活像个被生活摧残的已婚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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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进房间,也洒在几条白皙的大腿上。柔软的羽绒被中躺着一对年轻男女,皆面色潮红、大汗淋漓。
男人留着寸头,面白无须,相貌端正,看起来约在而立之年左右。他右手夹着一支冒火星的香烟,左手将女人揽在怀中。
女人长着瓜子脸,皮肤白皙,嘴角有颗小而浅的痣,“尤物”二字简直为她量身打造。女人将脸靠在男人胸膛,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擦男人的腹肌,像是在挑逗。
“亲爱的,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女人眨眼睛。
男人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淡淡一笑,答道:“放心吧,下午跟她见面了,人多嘴杂,怕走漏风声,让她到咱们初次相遇的地方谈。”
“抓紧啊,那老东西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只是没有找到证据……我可不想净身出户。”女人蹙眉。
正燃烧的烟头与玻璃烟灰缸来了个亲密接触,火星顿时熄灭,空气中弥漫着肉眼看不见的尘埃。
男人缩回手,一边套上裤衩,一边安慰:“别担心,我会搞定的,无非多花点钱堵住她的嘴。你那儿怎么样了?该办的手续抓紧办,务必要在计划完成前弄好,不然即使把那老东西送进去,咱们还是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女人俯身从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点上吸了一口,眼睛盯着正前方墙上的画,面无表情地说:“能转移的都转移了,剩下的不太好办,我尽力吧。没事,光是现在的财产,都够咱们挥霍一辈子。”
“那就好。”男人穿戴整齐,俯身亲吻女人的额头,接着又说,“宝贝,我先走了,那边一大堆事要忙。从今天起,咱们暂时不要见面,以免引起怀疑。”
男人戴上口罩和鸭舌帽,拉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女人抽完烟,起身赤裸着走进卫生间,站在盥洗镜前,仔细地欣赏着自己的美貌,渐渐展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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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出租车缓缓靠边停下。后排的门被推开,一只脚落地,跟着是整个身体。阿玲目送着出租车消失在视野中,环顾四周,走向不远处的广场。
广场上很冷清,几乎看不见人,唯独湖边有几个人在垂钓。今天云层很厚,天色是灰茫茫的一片,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人瑟瑟发抖,若没什么要紧事,想必只有脑子不灵光的人才会来这里游玩。
这正符合阿玲的心意,谈那种事情,肯定会发生争执,自然是越僻静的地方越好。如果有选择的话,阿玲甚至想找一处鸟不拉屎的地方谈。然而,选择权不在她手上,被攥着把柄的人,只能听从安排。
阿玲寻觅片刻,找了一张长椅坐下,掏出手机来打发时间。虽然手指和眼睛都在动,但她的心思全然不在手机屏幕上——那几张私密照片总是时不时地冒出来,无情地打断她的思绪,让她什么也没法想,什么都做不成。
她心里乱得慌,吃不好也睡不好,一闭上眼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突然出现在咖啡馆的男人和那几张躺在桌上的艳照。
昨夜,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凌晨两点过才堪堪睡着。岂料睡着后会更难受。
她做了一场噩梦:男人拿着照片,想玷污她的清白,她自然不肯。俩人吵着吵着就开始动手,慌乱中,她不慎将男人推下阳台。遍地鲜血,男人当场断气。她想跑,双脚却像被胶水粘住似的,怎么也动不了。
被吓醒的阿玲蜷缩在角落,惊恐地看着幽暗的房间。一道白影自窗外划过,接着,一张沾满鲜血的脸突然浮现在床前。她惊惧地尖叫着,躲进被窝里,身体不断颤抖,仿佛在打摆子。
良久,她探出手开了灯,屋里的陈设顿时映入眼帘,白影、血脸,一切可怕的事物都已退散。经此一吓,阿玲彻底失眠,直到楼下邻居家的公鸡叫了两遍,日光渗进狭窄的出租屋时,她才放心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