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忠恕,是一个真正的军人,既因为他是“军”,也因他是“人”,这体现在谭忠恕在这几件事上的做法。
第一件事:处决26名地下党。
第八局九曲桥接收了从各地转来的26名地下党员,谭忠恕将处决工作交给刘新杰,而刘新杰制定了非常“歹毒”的计划:放毒气,以悄无声息的方式将这26人关在货车里秘密处决。
谭忠恕拿暴露的水手成员董乾坤的母亲与儿子逼其就范,去见这对祖孙前,谭忠恕先去洗手间里洗了一把脸,脸上带着无奈与不忍,后刘新杰又告诉他处决方案,他心情有些沉闷地与刘新杰说了这么一些话:
谭忠恕:新杰呀,你说我们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国家吧?
刘新杰:你怎么了?
谭忠恕:国家真的需要我们做这么多肮脏的事情吗?
刘新杰:咱俩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不在乎这些吧。
谭忠恕:新杰呀,我们做的这些事情会不会下地狱啊?
刘新杰:就算不做今天做的这个事,咱们就不下地狱了。
与其说谭忠恕在询问刘新杰,倒不如说他是在扪心自问,明知做的这些事不配为人,但却又是他作为军官肩负的职责,人心的动摇与执念的固守,向两个方向拉扯着谭忠恕。
第二件事:边日南牺牲。
因董乾坤的出卖,第八局诱捕了水手军师边日南的交通员,一番刑讯逼供下,交通员交代了边日南隔天去化工厂取钱离开的线索,谭忠恕派刘新杰去化工厂实行抓捕,为救下边日南,刘新杰虽一枪击穿了边日南的肺部,但只要边日南平稳呼吸、不要让肌肉处于紧张就能保住性命。
边日南在医院醒转后,齐佩林在边日南体内注入了一款新型的辅助审讯的药物,一旦被输入药水,人就会丧失主动意识而进入催眠状态,对于审讯者的问题,被审讯者会不受控制地说真话。
当边日南被问到他的上级水手是谁时,水手提前安排在医院营救的地下党员开始了行动,及时关闭了医院的总电闸,边日南逐渐清醒,他深知自己当下和以后的处境,他用尽残存的一丝力气,憋尽最后一口气,肿胀的脖子、紧张的肌肉、往嘴里喷涌的血液,无不昭示边日南做了最令人敬佩的抉择:牺牲。
事后,谭忠恕赶到医院,看着浸在血里的边日南,他脱下了帽子“这是一个可怕的敌人,也是一个可敬的敌人啊”。
谭忠恕的脱帽,他说的“可怕”,在于他与边日南彼此对立的立场,他的“可敬”在于他和边日南都有着各自的忠诚和信仰,谭忠恕,是一个有自己信仰,也尊重他人信仰的真正的军人。
第三件事:抓捕水手。
摩西行动失败后,谭忠恕一蹶不振,他无力地躺倒在床上。
齐佩林和孙大浦通过无线电波和房屋同样的承租人,在盖斯勒诊所对面的房子里找到了正在发送电波的水手段海平,谭忠恕接到孙大浦电话,从床上惊坐而起,忽然有了精气神。
看到段海平,谭忠恕解开了他的手铐,两人像朋友一般地寒暄,谭忠恕对水手说“虽然你坐在了我的对面,可我高兴不起来”。
谭忠恕的精气神和高兴不起来,形成鲜明的对比,对于谭忠恕而言,水手既是抗日战争时期的战友,也是解放战争时期的敌人,他们,是最懂彼此而亦敌亦友的人。
人与人之间,是朋友,难能可贵,是惺惺相惜的敌人,亦,珍贵无比。
段海平告诉谭忠恕为何抓到自己,他不开心的原因:
你厌倦了,你的信念开始动摇了。
与其说被审讯的是段海平,倒不如说真正被审讯与拷问的是谭忠恕。
谭忠恕领导的军情第八局,成绩显著,但却是被上级权势打压的对象,他一步步为党国效忠时,也一步步见证了共产党员敢于牺牲、以人为本的理念,正如仅仅骂了老蒋的许鹤年就被上级安排给第八局实行暗*,已经暴露身份的何秀凝却依旧被共产党员周汉亭带在身边,截然不同的处事原则和待人方式,的确点滴中动摇着谭忠恕的信念。
谭忠恕不揭穿刘新杰,是他自己信仰的小裂缝,更是他对刘新杰信仰的大成全,懂得尊重和成全他人的信仰,又何尝不是谭忠恕自己心中坚守的那份最本源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