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于网络
江挽被许述带到急诊室进行了一番检查。
还好没什么大碍,就是低血糖加上身子虚弱,又淋了雨才会晕倒。
不过,她怎么会跪在雨里?
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医院同事拿着江挽的ct报告出来说:“伤者子 宫内壁原本愈合的伤口开裂,目前血已经止住了。”
“许医生,你跟这位是什么关系?上次动手术是你签的字,还有医药费你也交了大半,现在你又救了她一命,你们该不会认识吧?”
许述目光落在那张精致而又苍白的面容上,“不过就是出于医者本能而已,你先去开药吧!我等她醒来,看能不能联系她的家人。”
“放心吧,已经联系上了,上次的医疗费好像是她大哥交的,上面有联系方式。”
许述:“那就好。”
江挽手背上挂着点滴。
恍惚间,突然想起,认亲后被盛家以盛连玦未婚妻的名义,住进了盛家老宅的那天。
那天夜里傍晚,也是下着大雨。
她穿着睡衣,手里咬着从冰箱里拿的吐司面包。
男人从车上下来,打开门。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盛连玦。
也是一眼就被他那双深邃好看的眸子所吸引。
目光犀利,幽深,好像没有什么事物能被他放在眼里,看谁都带着淡淡的疏离,他身上还带着与生俱来独有的矜贵之气。
江挽从来没见过,像他这么好看的男人。
面对这样身在罗马,天生带着吸引力,没有人不会动心。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的踢踏声,一下又一下,就像踩在她的身上。
他走了过来,身上除了雨水的味道,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但格外的好闻。
江挽心跳得很快。
可是,他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就这样冷漠的从她身边走过。
她被无视,在他眼里似乎也是多余的。
在这之后,他们也很少见面。
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做自己的事。
她忙着学业,他忙着处理公司事务。
偶尔的见面,她也就只被当做一个陌生人,他们确实没有很深的感情。
江挽醒来时,第一眼她看到的是江母姚静荷。
她满脸都是怒气,但是出于身为书香门第的贵夫人,她尽量收敛了。
“你的事澜澜都已经跟我说了,但婚姻不是儿戏…”
江挽淋了一个多小时的雨,她有些发烧,嗓子沙哑,没等姚静荷说完,她打断的说:“离婚老夫人也是同意的,我要是离了不是更好吗?”
“离了,江澜就能跟盛连玦在一起了。”
你们所有人都能如愿以偿了。
姚静荷皱了皱眉,显然是有些意外,“真的是老夫人亲口答应的?”
当年这场婚事,也是盛老夫人强制要江挽做盛家儿媳妇,若非盛连玦不敢违逆,盛连玦也不会娶江挽。
说起来,盛连玦确实是被逼跟江挽结的婚。
江挽声音很淡,“要是不信,我可以给你看,老夫人亲自拟的离婚协议书。”
“我知道了。”姚静荷眉头被抚平,脸色好了不少,“我早说过了,盛太太的位置不适合你。我会让澜澜劝盛连玦签字,到那时候你自由,我会给你找户更好的人家。”
“不用了。”江挽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疲惫,闭着眼睛,“我不准备留在帝都,我想回鹜川。”
那里,才是她的家。
姚静荷没有多说什么。
她的沉默,默许了江挽的决定。
她早该看清的。
不管是在江家还是在盛家,她江挽永远是最多余的存在。
最后姚静荷说了声,让她好好养病,就离开了病房。
没过多久,来了人,是周妈。
她提着大包小包,见到面色苍白的江挽,眼神虚心的有些闪躲,“太太,先生让我来照顾你。”
“我已经不是太太了,你回去吧。”说着江挽拔掉了手上的吊针,走出了病房。
走到门口,周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太太,先生吩咐过了,没有他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能去。”
“要是病好了,就直接回公馆。”
周桂花力气很大,抓着她的手腕有点疼,江挽目光冰冷的看着她。
她在乡下十八年,常年*都农活,她很轻而易举的就挣脱掉了她的桎梏,“你最好少多管闲事。”
“太太你这说的哪里话,我是先生请的佣人,是来照顾你的,你要去哪我自然是要管着的。”
嘴上说着好听,可是眼神看着她都十分的轻蔑。
“随便你。”
江挽穿着病服去了医院大厅,办理了出院手续,结账时,护士说:“费用已经有人帮你结过了,江小姐…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该这么早出院。”
江挽:“没关系,医院太贵了,我回家休养也是一样。”
护士:“那好吧。”
江挽前脚离开,许述穿着白大褂正好出现,“她怎么了?”
护士说:“这位小姐,办了出院手续。”
“嗯,我知道。”
温朗如玉的男人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电梯。
江挽办理出院手续时,周桂花正好挂断电话,“太太要出院,我这个当佣人的阻止不了,我已经打电话给先生了。”
江挽没有多管,换上被洗干净好的衣服。
走出医院时,一辆熟悉的马巴赫,停在了她的面前。
盛连玦像是算到了一样,高远在她出院前过来了。
车窗降下,“太太请上车。”
江挽装作视而不见般,抬步就离开。
那辆车不紧不慢的跟着她。
高远一句话,突然让江挽停下了脚步。
“太太最好还是听话,宗望川已经因为管理不当暂时被刑拘。”
“不可能,大哥明明是清白的。”
高远:“太太要是不信,可以打个电话,回去问问!”
江挽顶着炽烈的阳光,照射在她身上的光束,让她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江挽颤抖着手,拨通了林秋禾的电话。
林秋禾对她就是一通谩骂,“江挽你这个扫把星,到底对我们家都做了什么!望川就是管了你的闲事被抓进了警 察局。你现在是不是非得闹的这个家鸡飞狗跳,你才满意?”
“我现在真是后悔,我根本就不应该让你回来!”
林秋禾挂断了电话,江挽瞠目着眸子,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盛连玦真的这么做了。
胸腔里隐着一股怒意,最后还是上了车,“带我去公司。”
高远:“总裁现在开会,不方便被人打扰。”
“我说了,带我去公司!听不懂人话吗!”江挽声音颤抖着在嘶吼。
高远看着后视镜,正好对上,江挽那双眼眶微红,充满怒意的眸子,高远颇感到一丝意外,因为她很少见到江挽生气的样子。
因为平时的她待人都满脸和善,对着都是笑着,哪怕在生气,脸上也没有太多的情绪。
高远收回视线,声音一如公事公办的说:“抱歉太太,我不能这么做。”
就算带江挽去公司,也就是去丢人现眼,到时候闹的全公司都知道,总裁会很难堪。
“想让宗望川平安无事,其实很简单,太太只要乖乖回去,总裁会放了他。”
“这是他的意思?”
高远没有回答,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江挽没想到,自己最后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估计也是盛连玦的意思。
因为他从来不让她去公司。
盛世集团招的员工都是博士起步,要是被公司知道,能在帝都呼风唤雨的盛连玦,竟然娶了这么一个老婆,还不让所有人都笑话。
江挽被带到君临公馆,车缓缓停下,一路上江挽安静的异常。
她说,“我大哥要是有半点意外,我不会让他好过,回去你告诉他,今天晚上我有事要跟他说,不管多晚,我都会等他。”
“请高助将我的话带到。”
高远一挑眉,“当然。”
江挽下车,用力将车门甩上。
她走进公馆大门,输入电子锁密码,不管输入多少次,显示的都是密码错误。
大门密码改了!
江挽根本进不去…
一个小时之后,高远回到盛世集团,走进总裁办。
盛连玦正与江澜谈论什么,见到高远时,盛连玦让她离开了。
江澜穿着跟平常一样的职业装,白色衬衫黑色包臋裙,一头长卷发气质不俗,江澜五官不算好看也不算难看,但是她身上有普通女性没有的东西。
那就是气质,她干脆果断,自信而又强大,冰冷的却也让人难以接近。
江澜看了高远一眼,抱着文件走了出去。
盛连玦按下桌下的开关,大门被关上,他今天穿了件烟灰色的衬衫,手里拿着价值五十几万的钢笔,低着头,在文件下签字,“人呢?”声音薄凉。
高远颔首道:“太太已经回去了。”
“嗯,她有没有说什么?”
高远犹豫了三秒,最后吐出两个字,“并无。”
盛连玦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脸上不易察觉的神色,也很快恢复如初,“…两分钟,通知高层准备开会。”
“是,总裁。”
因为西双版纳的事,财务部总监当天被开除,因为有包庇的嫌疑,盛连玦直接联系了警方,连人一同带走。
会议上各层领导,一言不敢发,全都低着头,生怕被波及。
他们都看得出来总裁情绪并不好,特别是从西双版纳出差回来之后,整个公司上下,都跟着盛连玦一起加班,苦不堪言。
从会议室走出来,江澜跟在盛连玦身后侧说:“总裁最近有不少员工反映加班的情况,还是不要因为私人情绪,影响到公司员工比较好。”
盛连玦单手抄兜,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了眼,冷着脸色又放回口袋,“公司KPI指数,比上季度下降了百分之十三,其中引起的股市动荡,已经给公司造成了不少损失,别的还需要 我再多说明?”
“告诉他们,盛世集团不养废物。”
江澜的话语很少被否定,“知道了。”
盛连玦:“接下去的行程?”
高远汇报到:“晚上八点左右,惠德夫人生日宴。”
盛连玦跨进电梯,江澜按了顶层的按钮。
男人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去准备礼物。”
江澜:“礼物已经准备好了。”
出席宴会,受邀请对方都会带着女伴出场,按照惯例,江澜依旧会以女伴的身份,跟盛连玦出席这次宴会。
高远欲想说什么,最终欲言又止。
江挽想等,也不差这么一两个小时的时间。
天上人间,帝都最大的娱乐会所酒店。
江澜一身张扬抹胸红色长裙,身材娉婷,左耳佩戴了一条水晶流苏耳链,挂在香肩上,炽热红唇挂着大方得体的微笑,挽着盛连玦的手臂,一起出席…
两人的出现,无疑是万人瞩目的焦点。
毕竟,盛连玦可从不轻易的参加晚会。
江澜手中举着香槟脸上勾着得体的笑,每一个举动都是大家闺秀风范。
她挽着盛连玦的手臂,游刃有余的应对前来想要认识盛连玦的各种商业场的伙伴。
宴会很早前就已经开始,盛连玦来的并不算太早。
惠德夫人是这场宴会的主人,跟盛家也算是有些交情,她穿着一身青色旗袍出场,身上披着高档手工定制的披肩,黑发挽起,发间插着一根珍珠发簪,面态雍容华贵,仪态优雅,素有‘帝都第一夫人’的称号。
惠德夫人走来,手中端着一杯红酒与盛连玦碰了碰,“好久不见,连玦。”
一身黑色的盛连玦身体挺拔,在众多宾客中,是万众瞩目的存在,男人点头,以示回应,“生辰快乐。”
“谢谢。”惠德夫人又看向身侧的江澜,“这位就是你的未婚妻?打算什么时候完婚?到时别忘记,一定给我送张请帖我一定准备到。”
江澜嘴角勾起不明显的笑意。
她看着身侧的男人,像是在等他的答案。
盛连玦:“我已婚。”
惠德夫人惊讶:“什么时候的事?莫非是你身边的这位?”
向来受人关注的盛连玦,其他宾客纷纷都投去惊讶的神情。
盛连玦竟然已经结婚了?
对于这件事,外界还不曾透出一丝风声。
这实在是让不少人感觉到意外。
江澜是江家的千金,两家也是深交。
然而他们二人的关系是整个帝都都知道的,江澜也是有最大可能成为盛太太的人。
原本议论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等着他的回答。
盛连玦淡道:“她今日身体抱恙,不能前来参加,下次我定带她过来。”
如果不是她,那还会是谁?
惠德夫人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如此,那我就期待着能与你结婚的那位小姐见上一见。我很好奇,是哪家千金能把你拿下。”
“自然。”
在场名媛千金知道,盛连玦结婚的消息,全都咬牙切齿。
本以为盛连玦会跟江澜联姻,谁知道盛连玦早就已经结婚,对象还不是她。
一开始不少名媛千金都抱有希望,说不定还能钻钻空子,现在倒好了,人家早就已经结了。
只是对外保密。
越是猜不出来跟盛连玦结婚的女人是谁,他们也越发的好奇,越想知道是谁。
整个帝都举办宴会,能让盛连玦出席的名门世家,屈指可数。
盛连玦在宴会上并没有多待,不过一个小时就离开。
回去的路上,高远开着车,江澜坐在副驾驶上,车内一如既往的安静。
只有盛连玦时不时拿起手机看,像是在等谁的消息。
过了会儿,男人将手机按下灭,丢在一旁,闭眼休憩。
回君临公馆的路上,下起了暴雨。
野 外公路上,雷电闪过,轰隆作响,雨滴噼里啪啦砸在车窗上,絮乱的声音吵得让人心烦意乱。
正在浅眠的盛连玦,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柔软的声音,“…抱抱我,好不好?打雷了,我害怕。”
原本温存的画面,突然转变:“我们…离婚吧。”
盛连玦瞬然睁开眼睛,心跳似乎要从胸口跳出,慌乱无比,这感觉他从未有过。
高远:“总裁到了。”
盛连玦正准备下车,在漆黑一片下着雨的门外,闪电短暂亮起的夜空。
他看见了,一个身影蜷缩在门口,抱着身子, 被冷的浑身发颤。
高远正准备下车拿伞,却看见后副驾驶座位上的人,早已打开车门,冒着雨大步走了出去。
“总裁,伞!”
盛连玦并未回应,江澜看着那走进雨中的盛连玦。
江澜的心就像是被刺了一刀。
装可怜,博同情让盛连玦回心转意的手段上,她确实不如江挽。
江挽小腹抽痛的站不起身。
她子 宫受寒,或者着凉都会变得这样。
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不少冷汗,疼的面色发白,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她也不知道,今天会下雨。
对着冰冷的手,哈了口气,又搓了搓。
没一会儿,低头垂眸的视线里撞入一双漆黑色皮鞋。
头顶响起,熟悉漠然的声音,“起来。”
江挽腿有些蹲麻了,她扶着身后的墙站起来。
盛连玦伸手,抓着她的手臂,却被江挽一手挥开,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看着他,“高助理说,只要 我回来,你就会把大哥放了!现在我回来了,你是不是可以履行承诺?”
盛连玦:“进门说。”
江挽抓着他的手臂,拒绝:“有什么话,可以就在这里说清楚。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跪也跪了,如果你觉得我要跟你离婚,是我的错,你想让我认错,我认了!”
“我大哥有孩子,他不能出事。”
“算我求你了,盛连玦。”
盛连玦那双深沉的眸子注视着她。
这时一道声音*进来,“这件事怪不得连玦,你大哥的工厂本来就存在有问题,江挽…你要是懂点事,也不会对连玦说这种话。”
“再说,你大哥的工厂也有盛世集团的一份,出现了问题,盛世集团有权出手及时止损,免得到后面一发不可收拾。宗望川就算被抓进监狱,也是他利欲熏心,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才会被监管部门抓到问题。”
江澜穿着一身礼服撑着伞走到盛连玦身边,不难看得出来,他们又去参加什么宴会了。
他们去参加宴会,却让她在这里等了三四个小时。
江挽有些好笑的说:“是嘛!有问题为什么不早点解决?为什么偏偏是在我要跟他离婚的时候?好巧不巧我大哥就出了事。而且,江小姐这是我跟盛连玦之间的事,请问你以什么身份来多管闲事?”
“未来江家第二任太太?”
江挽的语气,让江澜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够了!”盛连玦语气冰冷的打断,转身对江澜说:“你先回去。”
不悦的神色收敛了几分,江澜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开口:“好,你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跟我进来。”这句话是对江挽说的。
盛连玦走到大门前按下指纹解锁开门,打开了玄关处的灯。
盛连玦自顾自的走进大厅,脱下 身上被雨水淋湿的黑色西装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解袖口挽起袖子,露出好看的小手臂,“回房间换身衣服下来,再跟我谈。”
“谈完我就会走,没必要浪费一件衣服,我穿不起,付不起钱。”
以前盛连玦就算不爱她,但是在吃穿方面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穿的衣服,首饰都是私人订制的高端品牌,有些品牌甚至不会对外售卖,有市无价,现在她已经跟盛连玦到了离婚地步,她也不该在动那些东西。
盛连玦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站在她面前,垂眸居高临下晲着眸子视线凛冽看着她,“钱?跟我离婚就是收了别人的钱?”他眯起危险的目光,冷道:“你除了钱,还知道什么?”
“我给的不够用?”
跟他离婚的这件事,盛连玦像是陷进了一个死胡同,为什么离婚,他从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因为盛连玦的偏执,他总觉得自己不管做什么就是对的,错的永远都是别人。
“我猜对了?”他俯下 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让她抬起头来。
他不喜欢她这副模样。
江挽:“盛连玦…你爱我吗?”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娶一个自己不爱的老婆放在身边不会碍眼吗?”
“是不是,你觉得所有人接近你都是为了钱?”
江挽退后了步,躲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对他说着:“…我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多余的存在,我也不该回江家认亲。我还是那句话,我离婚就是为了给你跟江澜腾位置。”
“至于原因…”江挽一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所以你就当做,我已经不爱你了,所以才会跟你离婚!”
从第一眼看见盛连玦开始,江挽总会不自觉产生,由内而外的自卑。
他清风霁月,高不可攀,帝都市的天之骄子,是盛家的继承人,而她又是什么?不过就是从小在乡下长大,一个无知的农村人。
哪怕她找到了自己的家,骨子里面对他,面对江澜时,她总是会低着头。
如果不是被养母带回了江家认亲,这辈子他们都不会有交集。
盛连玦蹙起眉头,身上的怒意肆意扩散。
江挽也不奢求他明白这些,她很快就软了下来:“盛连玦我求你了,看在这三年夫妻上,放过我大哥。”
“江挽欲擒故纵的把戏演一次就够了,收回这些话,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声音冰冷的没有半点温度。
江挽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这些话,还是自己的小腹疼得厉害,她的眼眶里有晶莹的光在闪动,“盛连玦,这次我是认真的,没有跟你在演戏,我们之间早就该结束了。”
看着欲落不落的眼泪,盛连玦的胸口烦躁至极,他拿起手机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见他打了一通电话。
“…订两张明天飞西双版纳的机票。”
吩咐完高远,盛连玦挂了电话。
他凝视着江挽,“现在可以消气了?”
到现在,他还在打发她。
认为她在无理取闹!
江挽抬头看向天花板,但还是没能控制住眼泪。
啪嗒——
泪花溅在地上,她一手擦去眼泪,突然笑了,“…我之所以缠着你带着我西双版纳,是因为那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你明白吗?”声音哽咽着。
那天,是结婚纪念日?
江挽看着他的茫然眼神就已经猜到了。
其实他根本就不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盛连玦难得露出一丝愧疚的眼神,但是在江挽看来是施舍,“江挽,我很忙!”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我可以弥补你。”
江挽拍掉他伸过来的手,眼泪已经掉的更加汹涌了,“不是所有事,在发生到最后都能够弥补得了的。”
江挽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小腹抽搐的疼,身体也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
盛连玦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他刚伸手想要扶住,江挽突然整个人身体一软,摔倒在了他的怀里。
“江挽!”
盛连玦碰到她的身体,发现她浑身都已经湿透,身体滚烫。
发烧了。
盛连玦大步上楼,将她抱回到了楼上主卧。
准备给她换衣服。
却发现,曾经原本都是江挽的衣服的衣帽间里,没有一件是她的衣服。
都是盛连玦清一色的黑色衬衫跟西装。
盛连玦眉头深深皱起。
没有他的允许,这些衣服都是谁给清理的?
盛连玦只好拿了一件自己的衬衫帮她换掉。
这一个月来,她又瘦了不少。
刚抱起她的那刻,仿佛就想抱着一个没有重量的纸片人。
盛连玦立马联系了家庭医生,大半夜等医生赶到给江挽打了退烧针,情况才慢慢好转起来。
“她大概什么时候醒?”
“太太身子不太乐观,极为虚弱,具体什么原因最好去医院做详细的检查,这几天多注意休息。”
“嗯。”
江挽病了一 夜。
她梦见自己被困在一所囚牢里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在漫无天日的黑暗中禁锢着。
等她好不容易能逃离时,却发现等待她的是却是另一处悬崖。
江挽醒来是在中午,一个陌生的面孔佣人手里端着一碗粥,“太太你醒了?先生吩咐让你把这碗粥给喝了,还有这药。”
江挽掀开被子却发现身上穿着盛连玦的衬衫,“我的衣服呢?”
昨天淋了雨,等了三四个小时受了风,声音有些沙哑。
“那些衣服,先生吩咐说太旧已经拿去丢了。”
再破再烂的衣服那也是她的东西。
他凭什么私自处理。
江挽只觉得有股气堵在胸口,“那麻烦你,帮我拿一套新的衣服过来,谢谢。”
客气的话语,让佣人有些惊讶。
谁家太太会跟佣人说这么礼貌的话?
佣人很快拿来一套新的衣裙,都是江挽曾经穿的款式。
她换好衣服出门,佣人急忙的说:“太太,先生说了,你哪儿都不能去。”
江挽根本管不了这么多,只是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没什么大碍,等她下到大厅时,看到了一帮人忙前忙后。
偌大的大厅里摆满了各式各类新款的衣服,鞋子,包包…
一位穿着职业装三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走来,手上戴着一副白色手台,嘴角扬着标准化的微笑,“太太您好,我是达利尔品牌高端的私人订制经理,按盛总的要求,您看下这些服饰还满意吗?”
“您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随时换一批,提出整改。”
未等江挽开口,对方很快又拿出了用黑色丝绒盒,打开里面躺着血红色钻石项链,她介绍着,“这是世界目前为止最大的红色宝石,也是仅有的一颗,是我们公司爱维尔设计师亲自设计,太太…您看下样式是否喜欢?”
客厅里的东西琳琅满目看的让人眼花缭乱,不管哪个女人见了,都不可能不会心动。
这些也都是江挽花几辈子都赚不到的。
江挽目光无神,只是一脸平静的说:“我跟他已经离婚,不用问我。”说完江挽已经走了出去。
经理诧异的看着离开的江挽,“阿,这…”
江挽走出君临公馆正好看着有一个搬运的司机师傅要走,她顺便搭了个顺风车。
江挽离开了,经理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该给谁。
于是她很快就联系了盛连玦。
盛世集团—
盛连玦放下手里的钢笔,一手接听电话,一手捏着眉心,“我知道了,送来的东西按照以前她的习惯,送进房间。”
通话完,挂断。
正好江澜端着一杯手磨咖啡走进来,无声的放在他的桌前。
是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了?
或许因为上次的亏欠,盛连玦对她比以往更加的有耐心哄着她。
但是并不代表,她能一直闹下去。
江澜走到他的身后,纤长的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按摩着:“今天开会的时候,我看见你一直心不在焉,还在为了江挽烦心?”
盛连玦眉眼冷下,“上班时间,江助不懂自己该做什么?”
江澜按摩的手停了下来,脸色顿时瞧着有些难看:“我只是见你不舒服想给你放松下。”
盛连玦重新翻开一份文件,“这样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做,别越界。”
江澜手上的动作一顿,嘴角勉强扯起一丝弧度:“好。”
“出去。”
江澜失落的离开,轻轻的将门关上。
盛连玦拿起手机,给江挽打了电话,电话被挂断。
盛连玦皱着眉头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关于你大哥的事,想和解来公司谈,我的耐心有限,别再得寸进尺,江挽。
江挽坐在出租车上,正看到了盛连玦打来的电话。
但还没等她接起,手机就已经自动关机。
他好像又给自己发了消息,可是她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消息。
“小姐你还没说你要去哪?”
江挽不知道大哥被带到了哪一所监狱,她只能亲自去找盛连玦去问个明白。
江挽说是去盛世集团时,司机透着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四十几分钟后,江挽到了盛世集团。
她走近大厅,就被前台的人拦住,“小姐,不是内部员工,不能上楼,请问你有预约吗?”
江挽:“我没有预约,我找盛连玦麻烦你帮我给他打个电话!”
前台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说:“这位小姐,盛总日理万机,怕是没有时间见你,如果你没有预约的话,抱歉我们不能让你上去。”
“我是他太太,过来跟他商量离婚的事。”
这一句话,前台的人更是忍耐不住的笑了起来,“小姐你不要在开玩笑了,这两天光是声称自己是盛太太的人,都有七八个,不过你这个理由倒是挺新鲜的,谈离婚?我们可不知道,总裁什么时候结婚了。”
另一个人附和说:“就是啊!”
“我们总裁就算要结婚,盛太太就是江总助,怎么可能是你!”
两个人视线同时打量江挽身上的穿着,衣服料子看着倒是挺不错的,不过这种看不出牌子的衣服,谁知道是哪来买的地摊货。
“这位小姐你要在再不走,我就要请保安叫你离开了。”
江挽想借用前台的电话给盛连玦打电话时,前台给了江挽一个白眼,喊了一声在门口的保安。
江挽很快就被拖了出去。
对方人高马大,挣脱不开,她也不想在公司门口闹。
高远从总裁办下来拿文件时,正好看到了在公司门口,已经转身离开的人。
这个背影,他一眼就看出了不是江挽还会是谁!
她来公司做什么?
高远去了前台,“刚刚那个女的,进来了?”
前台立马点了点头:“是啊!这个人说自己是盛太太,还非要给总裁打电话,我看这个人是疯了,我就让保安,将她给带走了。”
高远目光深深的看着已经走远的人,才收回视线。
对她来说,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盛太太’这个位置,她根本就不适合。
江挽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只能找一家便利店,肚子饿的胃疼,就随便用身上不多的零钱买了些吃的,顺便借用充电线给她的手机充电。
等充到一半的电,江挽才将手机开机,她看到盛连玦发来的短信。
是盛连玦,找她去公司谈。
她正要回复时,养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江挽忐忑的接起,颤颤喊了声,“妈~”
何穗对她大骂一通:“你还知道我是*?赶紧给我滚回来,你大哥进医院了。”
“什么!”江挽瞬时瞠目,“在哪家医院?”
何穗报了个地址后,江挽顾不得任何,直接打车去了帝都人民医院,江挽前脚赶来,警 察后脚刚走。
何穗身上穿着还是一身破旧满是污泥的衣服,脚上穿着雨鞋,她站着的地方都有明显的泥脚印。
江挽跟养母已经三年未见。
见到她时,才发觉她两鬓生出了白发,就是那双眼睛不管怎么看都是很凶的一个人。
其实江挽知道,养母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江挽性子也软,见到养母,眼泪就已经蓄满了眼眶,“妈~大哥!这是怎么了?”
何穗二话不说,直接一掌拍在江挽的头上,“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就知道江家那帮人的德行,别人不要你了,不知道回家嘛?要不是我听那个林秋禾过来,跟我再闹要个望川离婚,我都不知道你回来。”
“大嫂要跟大哥离婚?”
江挽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跟盛连玦离婚而已,会让大哥接二连三的出事,现在竟然大嫂跟大哥也闹到了离婚的地步。
何穗冷哼了一声,“那个女人我就知道她心思不正,嫁进宗家无非就是看上了那几个钱,现在宗家出事,她逃的比什么都干净。”
江挽:“那大哥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何穗告诉她说的话,江挽也听懂了些,大哥被警方带走后准备收监,没想到竟然被查出了癌症,现在正在进行手术,法院决定暂予监外执行。
大哥以前也是特种兵部队退伍,身体素质一直不错。
他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
只不过幸好,被查出时是癌症中期,只要接受治疗身体就会慢慢恢复。
江挽从小到大都很少操心什么,因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家里都有大哥跟妈妈顶着,她什么都不用做。
现在养母家唯一的顶梁柱倒下了,能担起责任的人,只有江挽。
养母养了她十八年,如果她不管,大哥身边就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手术灯亮起,宗望川被送进了普通病房。
护士过来催促,“你们去把病人做手术的费用交一下,然后去病房拿药。”
江挽看着宗望川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眼睛瞬间立马就红了:“好,我这就去。”
她一路小跑去了楼下前台,结算费用,上面的医疗费用,除去医保的报销,大概起码需要两万块钱一个月,这些还并没有算上手术费用。
江挽颤抖着手,拿出银行卡,“我…我卡里只有五万块钱,能先刷吗?还差三万…晚点我在补上好嘛?。”
“行吧,到时候我给你申请下,不过要你要尽快凑齐,不然医院只能停药了。”
“好…谢谢!”
江挽跑了好几家银行,林林总总才凑出那么仅剩下的三万块钱。
交完费用,她去医院病房,在走廊里她就听见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我告诉你,这婚我还离定了!”
“家里欠了几百万的债,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继续留在你们宗家,就是一辈子受苦。”
“还有那个捡来的小贱 人,她就是个丧门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进了你们宗家!”
“这婚我今天就是离定了,没得商量,离婚财产也要分我一半!”
林秋禾抱着孩子破口大骂,孩子哇哇大哭,病房里一阵混乱。
江挽站在不远处,紧捏着手里的银行卡,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这一切,全都她带来的。
耳边周围的声音全都被按下静音键,只听得到林秋禾,咒骂她的话。
但何穗也不是好惹的主。
在医院病房里两人大打出手,最后因为闹得太凶,惊动了保安。
场面也是一发不可收拾。
林秋禾哭闹着将孩子带走了。
江挽给养母上药,她的脸上是跟林秋禾大打出手,被抓破的:“妈,大嫂要跟大哥离婚,大哥知道吗?”
“你大哥他现在自身都难保,还哪里能管得了他?”何穗冷哼了声,“这种人离了也好,留在我们家也是个祸害。”
她看到了床头柜上的医疗费用的单子,何穗又说,“你大哥医药费的事,你不用操心,过两天我把家里的房子卖了,这钱也够用。”
“你现在先管好自己。”
“要真打算跟人家离婚,离就离了。等你大哥好以后你就在家里,反正吃了十八年的饭,也不差剩下几年的。”
江挽心里沉重的点了点头,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江挽一直在医院照顾宗望川,何穗准备回婺川将房子卖掉,还掉拖欠工人的工资,法院已经下了通告,要是在半个月内还不上钱,宗家所有的一切资产都会被冻结,强制执行将大哥名下的财产进行拍卖。
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大哥辛辛苦苦做的一切,就全都辛苦白费了。
江挽抹着眼泪,心里不断在自责。
是不是一开始她不跟盛连玦离婚,现在也不会发生这一切?
大哥也不会一 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
她恨自己为什么不忍忍,为什么这么贪心,非要落得这个地步。
一百万对普通家庭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对盛连玦来说,可能只不过就是一顿饭。
他们之间的差距,是江挽这辈子都触及不到的。
大哥的孩子才三岁,孩子是无辜的。
大哥大嫂就这样离婚了,孩子怎么办?
这个家因为她而变得支零破碎,江挽会愧疚一辈子。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很对不起大哥他们。
盛连玦配合相关部门调查,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等空闲下来,才想到了江挽。
结束海外远程视频会议,打开手机,看到了几条在医院扣款的信息,漆黑的眸黯了黯。
没过多久,高远走进总裁办。
看着手机男人声音沉沉的开口:“宗家那边目前情况如何?”
高远摇头:“宗望川入狱后,我们没有插手,那边的情况暂时还不清楚。”
“江挽今天来过公司?”
高远回答:“…并未!”
盛连玦身上冰冷的气息,在肆意扩散。
皱起的眉头,已经表示,江挽的态度已经磨掉了他最后一丝的耐心。
他打开左手边的抽屉。
里面是一封离婚协议书。
他在文件最后签下了字,直接丢在了高远面前,“把协议交给法务部。”
“再去告诉她,不肯回盛家,就永远都不要回来。”
“明天早上,九点直接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按照协议最后一条,先提出离婚的人,没有财产分配的权利,只能净身出户。
高远点头:“是,总裁。”
高远电话联系了江挽,她并没有接听电话。
过会儿,高远想起以前总裁让他手机上安装了一款监视江挽定位的手机软件。
打开软件,地图上很快出现了一个绿色的标记。
定位显示,江挽竟然在一家宾馆里。
等他将这个消息告诉盛连玦时,盛连玦的脸色让人捉摸不透,没有半点情绪。
…
何穗离开时,江挽就打电话给了林秋禾。
她带着孩子住在一家宾馆。
江挽上门找到了她。
林秋禾正在给孩子泡奶粉,这里的宾馆房间有股泛潮发霉的味道,地板角落掀起了一块,墙角还有虫子在爬。
林秋禾没好气的看了江挽一眼,“你来干什么?这个破地方免得脏了你这个大小姐的鞋子。”
江挽低了低头,“…我是来劝大嫂回去的,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些事跟大哥离婚,年年还小…看在孩子的份上,你有什么气撒到我一个人身上就好了。妈妈已经准备卖房子去还债了,债务还清,大哥可以不用坐牢。你跟大哥…还可以重头开始,一切都会过去的。”
“什么!卖房子!”林秋禾情绪瞬间立马变得激动起来,“这个老不死的,我就算跟宗望川离婚,那房子也有我一半的份,想要卖掉给他还债,我呸…不可能!”
林秋禾赶紧将孩子放下,拿出一个包,赶紧收拾东西。
看着情况她是要回鹜川,阻止养母卖方。
江挽劝着她,“大嫂,妈妈没有办法,现在家里欠了这么多钱,还要给大哥治病,他得了癌症,如果没有钱,大哥会死的!”
林秋禾:“他死了管我什么事,养不起孩子就不要结婚,害得我娘两受苦。”
“离婚这件事没得商量,给我闪一边去。”
林秋禾力气很大,一手提起包包,一手抱起孩子,直接离开了宾馆。
江挽追到门口:“大嫂,你不能离开,大哥跟妈妈都需要你,我求求你,在考虑一下好不好?”
林秋禾突然停下了脚步,冷笑着看着她,看着江挽细嫩的皮肤,瞧着就是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模样,明明她们相差也就一两岁,从小又在一个村里长大,但江挽却都能得到最好的。
嫉妒让林秋禾红了眼,“行啊,我不跟他离婚也可以,只要你当街给我跪下求我。“
江挽手指掐紧了手心里,“是不是我跪了,你就不会跟大哥离婚!”
“只要 我开心,说不定我就能改变主意。”
“好,我跪!”
来来往往的大街上,江挽敛着视线,双脚屈膝跪地,一个字一个字吞 吐道:“我求大嫂,留下来。”
林秋禾心满意足的大笑起来,“大家快过来看啊!你们看这可是帝都响当当有名盛家太太,现在竟然当街给我下跪。”
“哈哈哈…江挽!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过路的人,将这戏剧性的一幕拍了下来。
但是路人又怎么会相信,跪着的这个人会是盛家太太。
而且…那可是盛家!
权势滔天,整个帝都都要看他的脸色。
要说她是盛太太,那一定是说话的人疯了。
大街上,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大街对面,两道目光正看着正发生的一切…
“这…总裁这么多人围观拍摄,要不要阻止?万一有人发布到网上,一定会掀起风波,对公司不利。”
盛连玦收回了目光,清冷的声音响起,“不用管,开车。”
“那还要找江小姐吗?”
盛连玦寡冷的收回视线:“给她打电话,明天民政局外我要看见她的人。”
江挽…我一而再再而三给过你机会。
“是。”
幸好江挽是盛世集团太太的这件事,外界的人还不知道,要不然光凭她当街给人下跪这件事,足以在整个帝都,掀起狂澜。
江挽丢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脸面,而是整个盛家的脸。
盛家在帝都百年威望,如若被人知晓她的身份,那些暗中给盛家使绊子的敌对,定会成为拿出这件事做文章,让盛家成为饭后言论的笑柄。
她再怎么比不上江挽,林秋禾光凭今天,心中的气也彻底消散。
什么江家失散女儿,什么千金大小姐,现在还是给她下跪了。
林秋禾心情大好的直接看着她,“今天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这婚我不离了,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清楚,只要 我回去,你就不能在宗家出现,要是被我发现你跟这个家还有联系,我立马就跟他离婚。”
“好。”
江挽打开了车将林秋禾安顿好在医院,又将手里仅剩的一点钱给了林秋禾,“这卡里也没剩下多少钱,不过我会尽快想办法,凑齐给大哥治疗的医药费。”
林秋禾一脸不情愿的接过手里的银行卡,“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滚啊!”
“记住了,你跟这个家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以后别再出现我面前。每天一脸清高相,也不知道装给谁看。”
江挽转身离开了医院。
说实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哪里。
自己现在身无分文,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只有这部手机了。
她的手机之前浸水,盛连玦联系不到她,知道她手机坏了之后,就给她买了一部新的。
是今年的最新款。
按照市场上卖的也要一万多块钱。
江挽没有办法,她走了五公里去了科技城。
在那她将自己的手机,转卖给了一家修手机的店,又换了一部一千多块钱的智能机。
她平常也不怎么用手机,就是在平台上接接陪诊看医而已。
手机卡插上新手机,开机还算流畅,拿到手里还有八千多块钱。
自己留了两千块钱做为生活费,又去银行往那张卡里打了六千块。
不知不觉等忙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江挽就在医院附近楼下二十四小时开着的肯德基店里准备将就一晚上。
点了一个汉堡垫垫肚子,刚坐下,江挽就接到了一串熟悉号码打来的电话。
“江小姐?”
“嗯。”江挽听出了,是高远的声音,“高助理有事?”
高远直接进入主题:“总裁让我给你带话,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还望江小姐不要迟到。”
江挽胸口突然像是被重击了一拳,喉咙窒息的也有些难受,她答应了:“好…我会准时到。”
肯德基店。
“许医生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套餐吗?”
“嗯。”许述刚结束一台手术,一整天没吃东西,眉眼间满是疲惫,掏出外套里的钱包,拿出一张卡给营业员付钱。
医院附近的店都已经关门,只有这家肯德基店二十四小时营业着。
结完账后,许述端着吃的坐在一处靠窗的位置,他视线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
等她转过脸时…
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的身体情况。
以她的身体出了车祸又小产,需要在家静养两个月才能彻底恢复。
还没等他坐下,许述口袋里的手机又响起了震动。
他看着电话是医院里打来。
他将手里未动的食物,轻轻地放在她的面前,又问了前台要了一张纸币…
营业员好奇的问:“许医生,你认识她?”
许述生的极好,夜里买不到夜宵,也总是会来这里。
这个营业员也是老员工,跟许述也是熟识。
“嗯,她…是我一个病人,她身体不是很好吗,麻烦多照顾一下她。”
“好的许医生。”
夜里十二点,下起了濛濛细雨,从大门吹来的冷风,将她冻醒了过来。
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东西滑落,江挽低头看了眼,是一件男士外套,她捡起来。
江挽很快清醒过来。
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这里除了她没有什么人。
视线又落在桌上的那张纸条,江挽拿起一看:店里休息容易着凉,衣服外套不用急着还。
清隽秀气的字体最后是一陌生的名字‘许述’。
“许述?”江挽轻念着这个名字,脑孩子搜寻不到这个人。
店外的雨势慢慢变大,雨水冲刷着玻璃,雷声阵阵,让人有些胆颤心惊。
江挽用手擦了擦起雾的玻璃墙。
此刻漆黑的大街上,除了来往的几辆车,什么都没有。
江挽抱着身子一股孤寂涌上心头,下巴靠在手臂上,看着外面下的不停的大雨。
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在失去某些东西之后,心里没有在像以往的那样的沉重跟负担。
江挽等雨停后,迷迷糊糊睡到五点。
摸了下额头,好像有些发烫。
等到药店开门,她去买了些感冒药…
江挽走到民政局时,正好一辆名贵的车停在她身边。
车窗降下,盛连玦深邃的目光看着她,“上车。”
江挽坐上了后副驾驶的位置,同样坐在车里的除了她跟盛连玦,还有一位律师。
“江小姐这是盛总签完字的合同,一式两份,这份是给你的。”
盛连玦气场强盛,整个车内都是他的气息,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那件外套上,眸色冷了下来。
但他却一言不发。
律师,“因为盛总的身份,不方便露面,待会会有人来处理盖章,只需要三分钟就能办完手续。”
确实外界没人知道盛连玦结婚的消息。
要是他突然现身在民政局门口,免不了被人走路风声。
民政局的两位工作人员,上了车。
等录完两人各自的信息,正准备要敲章。
印章一旦落下,那就意味着他们这段关系彻底结束。
“离婚后,你能不能帮我最后一次?我以前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次我求你,你帮帮我大哥好不好,我求你了…盛连玦!”
“我可以保证…离婚后,我绝对,不会在出现在你面前,消失的远远的。”
江挽低着头,手抓着有些泛旧的衣角。
从她进到盛家以来,其实江挽很少开口请求盛连玦帮忙,因为她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她也清楚自己在盛家的地位。
她除了做好盛太太的位置之外,在盛家没有任何发言权。
这是他们结婚三年来,她第一次开头求他一件事。
“既然要离婚,为什么要帮一个毫不相*人。”盛连玦目光冰冷看着对面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还愣着做什么,需要 我亲自动手?”
工作人员很快反应了过来,“抱歉,盛总,我这就给你办。”
她正要敲下去时,这一次江挽几乎没有多想,她阻止了工作人员的动作,除了她没有人能感觉到江挽此刻的手在颤抖。
江挽视线不敢看他的目光讪讪的开了口:“…现在我…反悔还来得及吗?”
为了大哥,她不想因为大哥一家,因为她而受到伤害,大哥这件事除了盛连玦,她找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够帮她。
她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
江挽也不知道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会说出这句话。
胸口除了沉闷之外,还有些揪起的难受。
对于那个未出生 孩子来说,她并不是好母亲。
反正在盛家熬了这么多年,在坚持几年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就是多看一些人的冷眼,多承受那些流言蜚语罢了。
盛连玦手搭在膝盖处,闭眸,靠在座椅上,他沉默了半晌,像在犹豫不决。
工作人员心底也是纠结,不敢轻易下手。
“想清楚了,没有第二次机会。”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薄冷,也像是一团永远捂不化的寒冰。
江挽点头:“嗯,我想清楚了,不离了。”
盛连玦睁开了眼睛,阴鸷的眸光侧目看向身侧的江挽,眸光黯然。
起以前的她,这次盛连玦总觉得在她身上少了什么,却让人察觉不出。
“以后在玩离婚这种把戏,就给我永远滚出帝都。”
江挽的心脏像被扎了一下的疼痛,“…下次,不会了。”
闹到最后,江挽还是没有离婚。
一来整个盛家的人就像是看了场笑话。
江挽被带回了君临公馆,盛连玦跟助理回到了盛世集团。
只有她一个人,走进别墅大门,站在玄关处,看着空荡的客厅。
这将近一个多月来的事情对江挽来说,好像是一场梦。
她低头摸着空荡的小腹,现在仿佛觉得还能感觉到这个孩子的存在。
江挽无力的走到楼梯的第一个台阶上坐下,盯着不远处有些愣神,她的孩子就是在这里没有的。
盛连玦跟江澜出门后,她一个人就躺在这里,看着血一点一点的流下,到最后去医院变成了一捧灰。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心的死去。
江挽不知道坐在走廊上发了多久的呆。
等她反应过来时,窗外已经暗了下来。
身后的走廊更是一片漆黑。
书名:
盛太太流产,盛总手抄经书三千遍
如侵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