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希腊神庙
在社会和经济的层面上,斯巴达已经变得越来越不“特殊”了,即使在政治上,依据希腊的普遍标准,它还仍然显得非常古怪。且不说一小撮富人,如阿吉斯的亲戚或与他有关系的人,即使是其他富有的斯巴达人作为一个群体也肯定都会团结起来反对他的这项改革举措,并且,是用斯巴达人通常的方式来反对他,那就是转向阿吉斯的共同执政王-阿基亚德的列奥尼达二世(执政期从公元前254年到前235年)-的阵营,希望由这个人来保护他们的利益。阿吉斯最初不得不以一敌众。
他流放了列奥尼达,勾销了债务,而且,还把订立抵押的契据(klaria,这个词来自klaros,意味着很多或一块土地)都象征性地公开烧毁了。但是,这些都只是他所取得的意料之中的成功而已。在他能够认真地计划去重新进行土地分配之前,他在柯林斯的地下遭受到了一次不光彩的失败,而在返回斯巴达的过程中,他的敌人与他的一些直系亲属勾结起来谋*了他。这场改革是必要的,尽管从道德伦理的立场来讲是务实和公正的,改革的事业在随后仍然被推迟了差不多十五年。有点令人吃惊的是,恢复这场改革事业的竟然是列奥尼达二世的儿子克列欧美涅斯,他在公元前235年继承了父亲的阿基亚德王位。
与阿吉斯不同,克列欧美涅斯意识到对外政策与内政一样的重要;因此,他通过在国外取得的一连串的重大军事胜利来为国内的改革做准备,在这些胜利当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功绩是在对付西库翁的阿拉图(Aratus)以及他所领导的亚加亚联盟的过程中取得的。公元前223年他洗劫了“大都会”,此事前面已经提过,这是他一生的顶点,这一事件甚至也使人们在一段时间里认为克列欧美涅斯将有能力带领斯巴达复兴起来,重新恢复直到公元前371年它仍在国际关系上拥有的支配性地位。
图|雅典娜神庙
克列欧美涅斯不仅仅是一位高明的军事领袖。在国内,他也是一位卓有成效的改革者,也许,甚至还算得上是一位真正改变社会的革命者。阿吉斯,我们可以说他仅仅是提出了一个激进的土地重新分配方案。4500份土地给斯巴达人,15000份给“边民”,这就是他的最终目标,但是,他为实现这个目标所做的事情非常少,或者说是毫无进展。然而,公元前227年,克列欧美涅斯在拉科尼亚真的开始实施了一次土地重新分配,而且在很多方面与阿吉斯的方案是相似的。
他的方案不仅涵盖了贫穷的斯巴达人,也照顾到了贫穷的“边民”。另外,他还释放了6000名余下的拉科尼亚希洛人;这些希洛人现在可以用现金来向斯巴达换取自己的自由。他们有现金来购买自由,这一事实本身是耐人寻味的,也说明斯巴达的经济机制已经发生了变化。这些获得了自由的希洛人大概因此就成为了土地的所有者,在以前,他们被迫在这些土地上进行劳作的。同时,他们也成为了享有全部权利的公民,不再仅仅像“新代梦人”那样了;“新代梦人”是在公元前5世纪20年代到4世纪70年代的时候,斯巴达出于军事目的而释放的一些希洛人。
同样,在克列欧美涅斯的一揽子改革计划当中,也涉及了许多。这成为了克列欧美涅斯所进行的军事改革的关键,他试图以这种方式来提高已经衰弱和落伍的斯巴达军队的战斗力,达到由安提柯的马其顿或托勒密的埃及所设定的希腊化世界中的最高标准。为了绝对地确保他的政治对手没有能力来反对或颠覆他的改革,他一开始就*掉了他们,并且,还控制了那些可能会被人用来反对他的政治机构和组织。监察官被*了,当克列欧美涅斯把他的兄弟埃乌克里达斯(Euclidas)任命为欧里庞提德的国王的时候,斯巴达的双王制在实际上也就这样被废除了;同时,古老的长老会(在“大瑞特拉”中已经提及过)受到冷落,他通过创建由“法律守护者”(Patronomos)组成的机构来削弱长老会的作用与影响力。
克列欧美涅斯的改革并不局限在经济和政治这些领域,他同样也着手进行了大规模的社会改革,打算恢复“够格者”训练,这种“吕库古式”的综合性训练曾经为所有未来的斯巴达男性公民们提供了统一的公共教育;而且,他还要恢复公餐食堂的生活方式,同时,成年的公民战士还要经常参加身体锻炼。就这一点而言,一个问题就摆在面前了:克列欧美涅斯是否不仅仅是一个改革者,而且还是一个社会革命家,同时,他还可能是一个思想上的,或者甚至是一个出于某种哲学动机的革命家?
图|古希腊哲学家
斯潘伊洛斯(Sphaerus)来自黑海的布拉塞尼斯(Borysthenes),据说在克列欧美涅斯掌权并实施改革的时候,他曾经访问过斯巴达;他是一位著名的斯多葛派哲学家,对如何把世界改造成它实际的样子有着不平常的现实关怀(practical concern)。同时,他也追求如何把斯多葛派的哲学观念运用于实践当中。有一种观点认为,克列欧美涅斯之所以能够在事实上进行上述一揽子的社会改革,其背后的理念就是来自这位斯潘伊洛斯,而且,也正是在受到此人的哲学思想的启发后才这样去做的;安德鲁·厄斯金(Andrew Erskine)近年来为此所作的解释是最令人信服的,也最具说服力。
也许吧!如果克列欧美涅斯真是出于哲学动机并受到过某种哲学思想的启发的话,那么,这也清楚地表明,这是斯巴达自全盛时期(以国王阿吉西劳斯二世为例,他在政的时间是从公元前445年到前360年)以来所经历的一次规模巨大的文化转型。但是,可惜的是,这种联系无法获得证实。无论如何,这次改革也没有维持多长的时间。在公元前222年的时候,克列欧美涅斯在斯巴达北方的塞拉西亚(Sellasia)被马其顿的安提柯三世彻底击败。他的改革因此也就被废止了,原来的政策又开始死灰复燃。三年之后,被流放的克列欧美涅斯来到托勒密王朝的首都亚历山大城(Alexandria),然后,在那里毫不光荣地死去。
这也意味着这场不同寻常同时也可能是无法再重复的政治和社会的改革实验结束了。在接下来的一个阶段,斯巴达又重新陷入了衰退。有两个人,首先是一个叫“吕库古”(意味深长的名义!)的人,然后是玛卡涅达斯(Machanidas),他们获得了机会并脱颖而出,都曾短暂地担任过军事和政治上的最高职务,一些不太友善的文献资料称他们为“僭主”。公元前207年,玛卡涅达斯在坦丁尼亚的战斗中遭到了灾难性的失败且损失巨大(据说牺牲了4000名“斯巴达人”),这也正是在克列欧美涅斯死后的第十二年发生的,但是,斯巴达紧接着又迎来了一次意义重大的复兴,而且竟然是在另一位“僭主”的领导之下实现的。
图|古希腊人战争
在以后的十五年里,斯巴达的命运与一个叫纳比斯(Nabis)的人紧密联系在了一起,据说他是戴玛拉托斯的后代。纳比斯曾经有人认为“纳比斯”这个名字来自闪米特语而非(印欧语系)希腊语,尽管他宣称,根据他父亲的名字,他是那个大约在公元前490年被废黜并遭流放的国王戴玛拉托斯的直系后代,但纳比斯有可能不过是一名自命不凡的篡位者而已。他大概是在公元前250年到前245年这段时间内,生于斯巴达某个地方。在公元前207年的时候,此时斯巴达已经是单王制了,国王佩罗普斯(Pelops)死了,尽管令人感到可疑但又恰到好处,纳比斯抓住时机篡夺了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