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斯巴达人的狩猎
当时,在斯巴达,追捕和战争在实际上都是团体性的活动,并带上了斯巴达人特有的差异或扭曲。差异在古代和现代社会之间以及在古代希腊内部之间都存在,相对于社会结构的差异性来说,猎物的差异就具有了相当令人不安的含义,因此,我将把注意力转向本质上的差异,即狩猎的隐喻性方面(metaphorical aspects).“狩猎”这个术语现在进,我们日常的英语词汇当中并变得毫无威胁,这似乎已经是一种老生常谈了。例如,我们学术意义上的“斧猎”指的是图书馆的一种参考文献的做法,其实是一门课程。
也就是说。狩猎已经存在于很多的社会层面以及语义的表达当中,并渗透进了我们每天使用的英语词汇里。在古希腊也是如此。阿兰·施纳普(AlainSchnapp)关于古希腊狩猎的文本和图像的精彩专著的第三章,也是第一个独立的章节,准确的标题就是“狩猎的隐喻”(La méeta phore duchasseur).然而,在狩猎的隐喻性目标上(metaphors ends),古代和现代确实存在一些有用的或可用的相似性。
施纳普的著作的标题是《狩猎与城邦》(Le chasseur et la cité),他指出古希腊的狩猎活动作为社会整体的一部分并不是一种纯粹的社会或经济现象,只有在包罗一切的城邦的范围之内,它才有存在的意义。在某种程度上,它是政治性的,这是现代的狩猎活动不可能具有的。此外,这部专著的副标题是“古希腊的狩猎与色情”(Chasse et érotique dans la Grèce ancienne).无疑,异国风味和情爱冲动已经而且将会在现代的狩猎情景中占有一席之地,然而,艾德里安·菲利浦斯(Adrian Phillips)在他关于色诺芬的有趣评论中说,“一些(狩猎)甚至会从脑中驱逐“爱的念头””。但是,关键在于性爱和情色是不能直接被看作整个现代狩猎活动的目标,或者说是一个主要的目标。
图|狩猎石碑
这种关键的差别使我们回到了正确的阐释路径上来了,我想,这种路径强调我们与他们之间、古代与现代之间的差异。就是说,今天的猎狐是绝不会像斯克拉顿想要说服我们相信的那样是“自然的”或质朴的;可以这么说,它即使分离成为第二自然或第二天性(second nature)还相差太远。实际上,在古代希腊甚至连关于人权(更不用说动物的权利)的概念都还没有发展出来,回想一下这一点对于理解古希腊的狩猎是有益的。这促使我要谈一谈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话题:斯克拉顿求助的古希腊祖先或权威,究竟是些什么样的希腊人?
古代的希腊人自己十分清楚他们绝不是完全相同的文化,他们大部分都承认他们相互之间的相同之处要多于差异,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斯巴达人。斯巴达人自己是古代传统的培育者之一,但这种传统又主要是由雅典人加以促进和发扬的,即使是在这种传统中,斯巴达也是一个“他者”,它与其他所有的希腊城邦和社会在最基本的社会方式上存在着关键性的差异。对斯巴达“幻景”或“神话”的宣传已经促使一些现代学者竟然宣称斯巴达在希腊世界里实际上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是我们要警惕的观点。无论是以哪种理由-政治的、社会的、经济的、宗教的等等,我都不赞同这种观点,而且不只是基于一个与我们讨论的狩猎话题直接相关的理由。
图|狄安娜油画
这里想说的是,斯巴达人狩猎与任何其他同时代的希腊城邦都是完全不一样的。我认为这绝不是一种纯粹虚构的观点,而是一种值得再一次简要地说明一下它的基本情况的观点,正好可以用来证明任何现代人请古代希腊人来作权威的做法在事实上是多么地成问题。斯巴达人的政治体系(politeia)的中心是“公餐制”,正式的斯巴达公民就是在持续参加这种活动的过程中行使自己的“公民权”的。只有两种情况是法律允许的个人不必参加本来是必须参加的晚餐:第一,是举办必须的献祭活动;第二,就是狩猎。斯巴达人狩猎的对象与其他希腊城邦,如雅典是一样的:鹿、野猪等等。但与雅典不同的是,在斯巴达狩猎不能被描述成一种休闲活动-这是无法想象的,更不用说是一种运动了。
据我们所知,捕猎的收获也不会成为斯巴达的情人或追求者为求爱而作为送给他的少年情人的礼物。更正确地说,斯巴达人猎*野兽是一种非常严肃的活动,所得的收获通常都要献给公餐食堂。无论如何,斯巴达人与雅典人在狩猎方面更为明显的不同在于这样一个事实,即斯巴达社会作为一个共同体在官方政策上鼓励所有的斯巴达人,无论他们处于什么样的经济、政治或社会地位都要定期去参加狩猎,表面上这是出于军事训练的目的。因此,马匹和猎犬-它们是归私人所有的-以及希洛人-这些人不归私人所有,但被强制性地要求为个体的斯巴达主人和女主人服务,这些配置和人员在任何斯巴达人想要去打猎的时候随时都要准备好。
图|狩猎瓶画
实际上,普通的、比较穷困的斯巴达人都能从这种官方的要求中得到好处,他们参加狩猎部分是出于军事的原因,但也是因为这样可以使他们能够为自己所在的公餐食堂提供额外的美味食物,从而维系他们与比较富裕的斯巴达人之间的关系,因为富人们为公餐食堂提供了比这些穷人的份额更大的农产品。此外,斯巴达人会为自己能够饲养马匹、狗-也许还有希洛人-这些在狩猎时具有很高价值的“帮手”或人员而感到非常自豪,并且会为此而投入巨大的精力。
在泰格特斯山的山脚有一片广阔的土地,它与斯巴达相距不远,有一个平淡无奇的名字:铁瑞(Therai),此地就是斯巴达人的狩猎场。在整个公元前6世纪,拉科尼亚的黑色人像花瓶的绘画中最令人难忘的一些图像是由那些狩猎画家(Hunt Painter)(1]绘制而成的。比如说,“人像9号”,这是狩猎画家创作的一个花瓶的名字,展示了一种从独特的视角对狩猎场景的描画。图画的重点放在猎人之间出于直觉的相互合作上,这种合作是必不可少的,其中一个人蓄着络腮胡子且留着长发,他显然是一个已经成年的男子,另外一个也是长发,但却没有络腮胡子,他可能是正在向那位年长的导师学习如何使用绳索捆绑动物。在图10中描绘了一幅典型的重甲步兵像,他正与自己的“阿尔哥斯”,一条忠诚的猎犬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