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8年戊戌变法失败后,慈禧太后再次出来训政,把光绪皇帝软禁在中南海中四面环水的瀛台,与世隔绝了。
为了防止他偷着与外面联系,慈禧太后下令把湖上原有的小桥也拆掉了,光绪就想跑也跑不出瀛台了。
突然,一天,远在千里之外的湖北武昌金水闸来了一主一仆。主子20多岁,高个儿,白脸,长得很俊秀;仆人40多岁,没有胡须。二人一口纯京腔,衣着华贵,举止不俗,租住在一座公馆,很少外出,但食用则非常奢豪,挥金如土。
更令人惊奇的是,仆人进奉茶饭时口称“圣上”,而自称“奴才”,礼仪娴熟,主人受之安然。
公馆的主人是个候补的小官吏,一见很奇怪,再与街坊们一说。不少人纷纷跑到公馆来偷看,于是武昌城的人纷纷说:光绪皇帝从瀛台逃出来了,逃到武昌来投奔张之洞。
结果,汉口报纸以似是而非的口气披露了这件事,上海报纸也争相转载。
前来公馆的人越来越多。那个仆人也故意半遮半露地让人们看见“皇上”的衣被上都绣着金龙,还有一方玉印刻有“御用之宝”。大家更信是光绪了,于是一些忠臣顺民来拜见“皇上”,三跪九叩。“光绪皇帝”也不推辞,大模大样地摆摆手,说一句:“少礼吧!”
江夏县知县陈树屏疑窦万分,亲自去查看。“光绪”见了他十分傲慢。陈知县也不客气,径直问他:“你究竟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皇上”说:“我不能对你讲,除非见到张之洞,才能透露。”
他色厉内荏。陈知县不敢过于冒失——若真是皇上,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关重大,为了谨慎。他命令衙役暗中监视,自己则苦思确认真伪的办法。
有幕僚给他出了个主意,先设法查验一下那个仆人是不是太监。陈知县此计而行,找来一个与那仆人来往较密的人邀仆人洗澡,故意与之打闹,结果确认是太监。
陈树屏也没了主意,去见张之洞。
张之洞拿出一张光绪的照片给陈看。陈知县说:“不像,可能是假的。”
张之洞于是密电京师查询。
半个月后,北京回信,告知皇上还住在瀛台,哪儿也没去。真相大白。
武汉的“皇上”确属冒充无疑,张之洞下令逮捕他们,并亲自开庭审讯。
在法庭上,张之洞高堂稳坐,假光绪主仆跪在堂下。张之洞问:“你是什么人?敢冒充皇上!你要见我,现在见到了,快把经过说出来!”
假光绪从容不迫地说:“在大庭广众之间,不便说,请退堂到私室详说。”
张之洞喝道:“胡说!你不据实招供,我就办你斩罪。”
“我没犯法,你怎么能问斩呢?”假光绪仍然阴阳怪气。
张之洞桌子一拍,厉声说:“你私用宫中禁物,犯了叛逆大罪,当然问斩!”
假光绪没词了,但也不害怕,还是慢条斯理地回答:“那就听制台的好了。”
张之洞见他油腔滑调,问不出结果,转而审问仆人。谁知这个仆人早已吓得魂飞天外,磕头如捣蒜,全都招了:
“我本来是宫廷内监,因偷了宫中物品被发觉,私逃出京。路上遇到这个人(指假光绪),不知姓名来历,他说要我去湖北,我正没处投奔,就随他来了。他就叫我这么称呼,别的都不知道。”
这就确定他们确实是冒充皇上了。
张之洞一听了他们的身份,立即觉得自己再审下去太掉身份,于是下令把两人交江夏县“严刑审问治罪”。
江夏知县陈树屏上次被假光绪捉弄了,早已经怒气满膛,下令县衙严刑拷问。假光绪受不住了,只好乖乖招认。
原来他是旗籍伶人,名叫崇福。从小在宫里演戏,所以了解宫廷中的礼仪。加上他的长相像光绪,那些演员私下都叫他“假皇上”。那个仆人是宫中守库的太监,与崇福早就认识,因为一再偷窃宫中物品,被管库察觉,于是从宫里逃出来了,那些皇上用的衣、被、碗、印之类,都是他从宫中偷出来的。两个人凑到一起,一路南下,在各省骗吃骗喝,弄了不少钱物。最后,两人没料到在武汉被识破。
冒充皇上要*头的。随后主仆二人双双被判死刑,当即被押到武昌草湖门处斩。
闹剧演成了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