讣告中享年是周岁还是虚岁,享年是真实岁数还是虚岁

首页 > 健康 > 作者:YD1662022-11-26 11:27:23

讣告中享年是周岁还是虚岁,享年是真实岁数还是虚岁(1)

文|刘荒田

“先生,我看看您这一页报纸行吗?”一位老太太的柔细声音从邻座传来。其时我正坐在往唐人街开的巴士上,打开看着刚买到的中文日报。我稍转头,看到她温婉的笑。她看起来80岁开外了,听口音是中国台湾人。

“好的。”我把报纸递给她。

“哦,是莫先生呢!这么快就走了,两个星期前我在唐人街看到他,还打招呼呢!”这一页以半版刊登了一则讣告,称旧金山一位居侨社要津的人物去世。我刚才读了,知道他享年九十有九,赞一声:好一个寿星公!这名在旬日内必然以隆重葬礼引起华人社会热议的大佬,我只在公众场合遥远地瞻仰过一两次,并无渊源,所以并没有陪着芳邻叹气,但把带讣告的那页送了给她。

巧不巧,我此刻读的副刊上,有散文《百年之后》,出自一位颇具幽默感的“大教授”之手。开头道及,作者和太太讨论“怎样安葬”,太太主张树葬,作者说要葬在一起,太太不同意,说:“谁要跟你葬在一起?已经在一起一辈子了,偶尔串串门子就可以了。”

幸亏教授有涵养,不曾为下一辈子失去佳偶而生气,也没有像中国一对小情侣一样——他们为了“中彩票头奖一亿后如何分配”大打出手,头破血流时才想起彩票没来得及买。他是聪明的,谁知道百年以后是何等景象?万一“那里”拥挤,连树葬也得排队呢?都是说说而已。

讣告中享年是周岁还是虚岁,享年是真实岁数还是虚岁(2)

芳邻似乎是讣告爱好者,还在品味其内容,并作言简意赅的评点,“哦,莫先生担任这么多要职!”我差点插话:着毋庸议。我虽然远观,但莫先生的风度是记得的,在同胞稠密的人行道上,走路格外雍容,短小的躯体所支起来的头颅微微下倾,向所有人点着,附送官式微笑。然而,若不算虚岁,以他的高寿,还是不能谈“百年之后”。

谁够资格呢?诗人纪弦(1913-2013)。他生前写了大量现代诗,在中国诗坛的地位,比巨擘莫先生在华侨社团犹有过之。纪老身躯瘦长,自比槟榔树。说起对“百年之后”的历史感和责任感,忆及上世纪90年代,他和我常通信,我寄上习作请他批评。好几次,他反复要我查证:我和他认识于何时。我告诉他,某年,朋友介绍,在旧金山利治文区一个广式茶楼见的面,那是第一次。他不满意,要具体指陈月份和日期。我参考相关资料,再报告一次。他不大相信,提出反证。我苦笑地对他说:像李白与杜甫、伯牙和子期、您和张爱玲那样的初识,是值得文学史家研究的。至于我这样的中国人,满大街都是,您何时认识、说了什么,绝对无关紧要。他只报以温和一笑。

我后来才悟出,纪老这是为百年后替他写年谱、传记的专家着想,自行把平生行迹弄得有条不紊,省却后来者多少考证功夫!他善饮,但生平一杯酒并没妨碍他关注“身后名”,那名实两副的“百年”,他有了;于凡人而言无非虚空的“之后”又予以眷顾。由此我想起一个形象:血战过后的军人,在硝烟未散的战场,扶起一棵被流弹削掉叶子的小树,往根部倾倒水壶。

讣告中享年是周岁还是虚岁,享年是真实岁数还是虚岁(3)

巴士上,芳邻絮叨完名人莫先生的生前胜业,下车前,再次谢我赠报。

我说:“莫先生从在街上和您打招呼到把自己处理好,只用了两个星期,堪称干净利落,为他高兴才是。”

老太太唯唯。

报上的《百年之后》,作者理解拒绝合葬的太太的心曲:怕老公“串串门子”以后,还是抓她去帮着洗衣做饭。

我想,对这玄缈的“以后”说三道四谈何容易?还是效古人,哼哼“身后是非谁管得,满村争说蔡中郎”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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