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人常用“人心不古”来感慨现在的人没有古人的忠厚淳朴。在那些物质不丰富的年代,人性却是熠熠生辉的。反之,现在的生活质量虽早已天翻地覆,人们却怀念起古人的心肠来。
其实,从古至今人的本性是不变的,有狼心狗肺,也有赤子之心,有肝胆相照,也有尔虞我诈。千年前的杜甫曾经写过一首诗,名为《贫交行》,道尽了千年前也世态炎凉。
《贫交行》
翻手作云覆手雨,纷纷轻薄何须数。
君不见管鲍贫时交,此道今人弃如土。
诗的题目很容易理解,就是指贫贱之交。贫交,古人云:“采葵莫伤根,伤根葵不生。结交莫羞贫,羞贫友不成。”告诫我们交朋友要无论贫富,主要是要看心意,否则就交不成朋友。
诗的开篇“翻手作云覆手雨”,意思是有些人交朋友,反复无常,一会像云朵一样趋合,一会像雨一样分散,变化多端,令人捉摸不透。这一句诗后来演变成了“翻云覆雨”,比喻反复无常或玩弄手段。宋朝黄机《木兰花慢·次岳点干韵》词曾写道:"世事翻云覆雨;满怀何止离忧。"
接着“纷纷轻薄何须数”,即这种轻佻浮薄的人数也数不清。杜甫道出了不管什么时候,这样的人都很多。从这句诗可以看出,杜甫对这些人的愤慨、轻蔑,也让我们感受到他为人处世的态度,自己不做这样的人,不会是这样品行低劣的朋友。
那朋友之交该当如何呢?最后两句“君不见管鲍贫时交,此道今人弃如土。”可以知道,交友当如管仲和鲍叔牙。据《史记》记载,管仲和鲍叔牙的友情比金坚,两人一起经商时,管仲经常多分给自己,人们背地里讲他贪财,鲍叔牙向人们解释说,不是管仲贪财,是他家贫困,我是宁愿拿少钱的。管仲三次参加战斗,也三次从战场上逃跑。人们又笑他贪生怕死。鲍叔牙又解释,是因为家里还有年迈的母亲,只靠他供养,他这是有孝心啊。
管仲也深知鲍叔牙对他的好,几次想帮他办事,可是都办不成,还无意制造了一些新的困难。可是鲍叔牙不怪他,只是认为时机还没到罢了。他认为自己的朋友是很有本事的。后来鲍叔牙向齐桓公力荐成为阶下囚的管仲为相国,管仲辅佐齐桓公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管仲曾感动不已:“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子也!”
可是在杜甫的笔下,这样贫富不移的交友之道,被当做粪土一样被抛弃了。虽然这样的表达有点夸张,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但是在当时,贿赂之交、势利之交、酒肉之交风气盛行。这首诗作于唐玄宗天宝十一载(752年),杜甫困守长安,当时杜甫还写过“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的诗句。意思是,他早上敲打富贵人家的大门,受尽纨袴子弟的白眼,晚上尾随着贵人肥马扬起的尘土郁郁归来,成年累月就在权贵们的残杯冷炙中讨生活。
杜甫的这首诗道尽了世态炎凉,寄予了对劳动人民的同情,千年后依然发人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