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有首词云:"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又有"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之句,可见登高望远也有颇多无奈,因为可能还会有更高的山脉遮挡住你的视线。其实欧阳修在之前也写过类似的诗句,在他的《踏莎行·候馆梅残》里,就有"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之句,不过辛弃疾词里的是"望尽天涯路"也望不到人的悲凉,欧阳修词却是"山回路转"之间,发现行人已出了大山,去了山外,但自己却还客居他乡,羁旅的孤独感,油然而生了。
踏莎行
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薰风暖摇征辔。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客舍里的梅花已经凋残,溪桥边上的柳树也抽出了新芽,风暖暖的,吹着小草散发着阵阵清香,远行的人就跃马扬鞭的踏着芳草赶路去了。人走得越远,离愁就越发浓厚无穷尽,就像那迢迢不断的春江水。
柔肠寸断,泪水流淌,与脸上的粉混合在一起,悲伤至极,莫要登高望远倚栏杆。平坦的草地尽头是重重春山,而行人已在那重重春山之外。
初春的时候,梅花凋零,柳树抽枝,微风正暖,远行的人就在这样美好的季节里跃马扬鞭的踏过芳草丛,开始了他的征途。但哪怕天气如此明媚,离别也总是充满愁绪,那种愁绪就如这不断奔流的一江春水,无穷无止,随着人走得越远,变得越发浓厚。离愁"迢迢不断如春水",正如李煜词里"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试想这样连绵不断的愁得有多浓厚呢?大概是"双溪的蚱蜢舟",也载不动的愁绪吧!
如果说上阙是写远行人的所见所感,到了下阙,就又从送行人的角度展开了描写。送行之人当是女子,送别的应该是情郎吧,她就站在高楼之上,倚着栏杆把远处眺望,但却是伤心的柔肠寸断,眼泪不停的流着,和着脸上涂抹的脂粉,泪眼朦胧的寻找着心上人的踪影。然而平坦的草地尽头却是连绵不断的高山,遮住了女子的视线,但想来,那人应该已经出了大山,去到了更广阔的山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