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盾1896—1981年,生于浙江桐乡县乌镇。著名作家、政治活动家。1913年考入北京大学预科。1916年毕业后进入上海商务印书馆编译所任职,从此开始文学生涯。
1941年3月,茅盾写下了《白杨礼赞》,那时正处于抗日战争时期。“皖南事变”前夕,他写下此篇也是为了赞颂中国人民的坚强意志。人民是普通的,可在面对敌人时又表现出了不平凡的决心。
作品中体现的延安精神以及北方农民坚韧不屈的高贵品质,都是茅盾为这一切写下的赞歌。这篇充满饱满深情的作品,一直回荡在西北地区,一直回荡在人们心中。
赞美白杨“白杨树是在是不平凡的,我赞美白杨树!”一开篇,茅盾就开门见山,毫不掩饰自己对白杨的赞美之情。这种直抒胸臆的表达,更是让人感受到了炽烈的感情。
“黄绿错综的一条毡子”,这是对白杨树生长环境的描写。西北高原是辽阔平坦且色彩鲜明的,再加上作者描绘了麦浪、山峰这些景物,都是为了更好地衬托出白杨树生长的环境之美。
紧接着,作者细腻地描绘了白杨的形象和品格,以此来突出它的不凡。形神兼具的白杨被作者用细腻的描写手法展露的一览无余。
那是力争上游的一种树,笔直的干,笔直的枝。它的干呢,通常是丈把高,像是加以人工似的,一丈以内,绝无旁支;它所有的丫枝呢,一律向上,而且紧紧靠拢,也像是加以人工似的,成为一束,绝无横斜逸出;它的宽大的叶子也是片片向上,几乎没有斜生的,更不用说倒垂了;它的皮,光滑而有银色的晕圈,微微泛出淡青色。
笔直的干、紧紧靠拢的枝、片片向上的叶、光滑银色的皮,突出了白杨坚强不屈、不折不挠、刚正不阿的品质。白杨树的英姿飒爽,获得了作者连续不断的赞美。
他说,白杨是伟岸的,是正直的,是朴质的,是严肃的,是温和的,是坚韧不屈的,是挺拔的。这该是有多喜爱白杨啊,才能一气呵成说出七个赞美之词。
借树咏人这一系列的用词绝非单纯赞美白杨,结合当时的背景,可想而知,作者想要赞美的是那片黄土高原上的中国人民。此刻,由此及彼,由树及人,巧妙将树与人联系到了一起。
作者运用反问排比句,四个“难道”由浅入深阐述了白杨的象征意义。北方农民坚强不屈,哨兵傲然挺立守卫家乡,白杨树象征了“华北平原纵横决荡用血写出新中国历史的那种精神和意志”。
这正是人与树及其相似的地方,由外入内、由形入神二者和谐统一,恰恰就是与艺术的完美结合。这样的树,这样的人,这样的精神和意志难道不应该使我们肃然起敬吗?
树是力争向上的,人是傲然挺立的。白杨树的挺立算不得上什么特点,傲然也不是树的特点,这一点作者很巧妙地过渡到了人身上。在抗日战火之中,傲然哨兵的存在也是极为合理的。
情感的力度再一次加深,作者又直接赞美了白杨。“这就是白杨树,西北极普通的一种树,然而决不是平凡的树!”这是第二次赞美,很多人会好奇,对于一般散文来说,这就是重复了。然而,我们读的时候吗,却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
其实,很大程度上这是一种复沓的结构方式。文章中不止一次出现“我要赞美白杨树”这样的语句,而这样的结构是是诗歌中用来表现情绪的回旋起伏的一种章法。
诗意的抒情,散文的句法,这不仅仅是一篇散文,也不能笼统的称其为散文。普通而又平凡的白杨树,在西北黄土高原确实很普通,而它的不平凡又体现在哪呢?这二者难道不冲突吗?
这里其实是一种悬念,观念上的悬念。于是,茅盾从两个方面强调普通却不平凡。一是外部形态,二是精神方面。
爱憎之情作者把象征当做一种美的发现,并且指出了美的传统和美的观念是有所区别的:
它没有婆娑的美姿态,没有屈曲盘旋的虬枝,也许你说它不美,如果美是指“婆娑”,“横斜逸出”的话,那么白杨树算不得树中的好女子;但是它伟岸,正直,朴质,严肃,也不缺乏温和,更不用提它的坚强不屈与挺拔,它是树中的伟丈夫。
在古典诗歌和传统国画中,树的枝干是屈曲的虬枝,有婆娑的枝叶和横斜的姿态。“疏影横斜水清浅”、“婆娑一院香”、“桃生叶婆娑”,这些诗句都是在强调参差的美,枝叶纷披的美。这两种美,都是带有阴性的美属性。
因而,茅盾说白杨算不上树中的“好女子”。这个“好”字也是值得深究的,不能单纯说是好与坏,指的是美貌的意思。好皮囊中的好,就是指好看的外貌。
古典描写树的美是一种阴性之美,而白杨则是对立的阳性之美。文中,作者提到过挺拔向上一词,人们大多以此来形容青松,那是文人所要表达的高贵气节。但白杨的美,是挺拔的壮美,亦是平凡的,亲民的。
这短短的一篇文章,作者勾勒出一系列的画卷。高原风景图、白杨远近图、白杨特定图、敌后抗战图,这一幅幅图都饱含深情,充满真挚的感情,品读之余,值得细细回味。
总的来说,这是一篇散文形式的颂歌,亦可以称为散文诗;散文的语言句式,诗歌的结构方式;运用了象征的修辞手法,所要表达的思想远远重于感情。这不仅仅是象征性的颂歌,更是一篇政治性的颂歌,赞颂了以北方人民为代表的,有着朴质坚强,有着上进精神的人民群众。
参考文献:《关于树的诗文赏析》(四)孙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