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召国
古地龙舒地处江淮之间,大别山东麓,巢湖之滨。千百年来,南北文化的交融,东西风俗的碰撞,影响着这块土地上生活着的人们,一道有关“年”的独特风景也在民间演化俗成。人间又换新岁月,让人们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充满着期待,因而过年人们十分珍重,“年”又给月月平淡的时光带来欢欣与激情。
舒城县旅游交通图(来源 | 资料图片)
冬至刚刚过去,寒风从西北方吹来,吹来了大雪飘飘飞飞,龙舒大地素裹妖娆,变成了一片粉妆玉砌的世界。顽童戏耍的零星爆竹响,冷风中送来了火药味,也把沉睡三百多天的“年”给唤醒,“年”向我们走来了!大地犹如一张雪白的宣纸,爆竹的纸红,散落在雪地上,那是童稚的妙手点染的朱红。寻找桃花盛开的时节从这里出发,跨年让我们到达和风送暖的彼岸春天。
山村雪景(摄影 | 张为)
年,我们一定要热热闹闹地过!每次过年,我的乡亲们都是虔诚地对待,毫无怨言地繁忙。瞧,冬至后的腊梅花已开在村头,雪后龙舒大地上的天是那么青蓝,山边的竹林低头老成,家乡的河水清清浅浅,依然东流。
此时,老伯们便上山用镢头铡点枯死的树疙瘩,家家户户开始熬糖。我们小时候,粮食不够吃,一般用山芋熬糖。母亲们先将山芋洗净煮熟,然后用大麦芽发酵,滤渣的山芋糖水,放在大锅里烧煮。冬天大麦芽难发芽,母亲们便把大麦装在罐子里或纱布袋中,放在灶庙里,就着烧煮的热气催芽。白花花的麦芽长出来,就可以熬糖了。
几乎要烧煮一天的时间,母亲用铁瓢子不停地在锅里搅匀甜水,满屋的雾气甜蜜蜜的。傍晚时分,棕红色的糖稀熬出来盛放在瓦钵里。待腊月二十八晚上,炒熟晒好的饭胚,和糖稀做冬米糖正月里待客。艾青在《大堰河,我的保姆》诗中,提到保姆大堰河冬日里切米糖,看来全国许多地方乡村和我们舒城一样,过年时做冬米糖,让孩子们的童年享有甜蜜。芝麻糖、花生糖为上品糖食,一般贫寒人家难有芝麻、花生材料,也很少打这精品糖。如今乡村少有人家熬糖稀做糖点,只有在凤凰城中看到扯糖稀的汉子拽直着,热火朝天,不禁联想起过去苍茫的岁月。
黑芝麻(摄影 | 张志菊)
吃腊八粥,我们舒城人似乎不大放在心上,但到腊八时,家家作兴做粑粑。一般家庭选新收的糯米、籼米三五十斤,四六搭配。先在水中浸泡米谷三天左右,然后磨成米浆,再放在布窝里晾干。好多村庄现搭土坯锅台,放上大蒸笼蒸搓成柱状的米粉条,这时米熟香就在村庄里弥漫开来。蒸粑粑的日子,村庄里家家几乎不烧锅做饭。大小人口品尝着每家熟米食评价着,然后计较着籼糯怎么搭配才合适。小孩子站在旁边,叔伯阿姨就用筷子夹一团给你,熟粉团在手心里黏黏糯糯,吞食饱餐,心中热乎乎的。为了使粑粑柔软,叔伯们还用碓,搋熟蒸粉面,再搓成条。冷却后,放入盛满冬水的大缸里,所以称之为“水粑粑条”。